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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最全] 【我的青年岁月】【更新至46章】作者:申杏林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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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三十章

  我伸出左臂让章娜枕好,右手温柔地抚摸着她汗涔涔的胸脯。

  性欲的暴风骤雨在章娜的体内逐渐平息,她闭着眼喘息了好久,终于慢慢睁
开了迷茫的双眼。

  她朝我眨眨眼睛,嘴角渐渐浮出一抹甜蜜的微笑,她挪了挪身体靠住我,捧
住我的脸热切地吻了一会儿,她松开手,春意荡然的眼睛火辣辣地看着我,喃喃
地说:“没想到你还真行,比他强太多了,刚才真‘寺’让你操得魂飞魄散了!
咯咯咯!”她翘起兰花指,用手背掩着嘴低声笑起来,眼睛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
我胯下。

  我知道她说的“他”是指她丈夫,心底忽然升腾起一股恶作剧的自豪,疲软
的阴茎似乎领会我的心意,迅速地充血膨大了。

  章娜发现了我的变化,更加大声地笑着,她一把捉住我的鸡巴,托在手心里
捋了几下,发现有些异样,她从龟头后面解下羊眼圈儿笑着举到我眼前,抿着嘴
乐:“我就‘子’道你捣鬼!说!”她笑着逼问,“这‘寺’啥玩意儿?”

  我见被她看破了,只好一五一十地招认,她一边听我解释,一边捂住嘴“呵
呵”直乐,她等我说完,把羊眼圈儿放在掌心里把玩了一会儿,又放进嘴里啜了
啜,然后低下头,小心地给我重新套好,末了,亲了一下龟头,直起腰,带着媚
笑搂住我脖子,脸贴脸小声说:“那玩意儿不孬,别看小,操着怪舒坦的。”

  听了章娜的话,知道她没翻脸,我松了口气,鸡巴又硬了起来,我抱住她的
后背,翻身压住她,弓起腰就想往里插。

  章娜慌忙拦住我:“别,别!别闹了,我真不行了,刚才那阵儿让你弄得挺
累,现在全身一点劲儿都没有,咱俩歇歇,等明儿再说吧,啊?来日方长……,
明白不?”

  见她态度坚决,我只好放了手,扶她起来,一起到浴室洗了澡,回到床上,
换过床单后,两人搂成一团,调笑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早已日上三竿,我发觉身上整整齐齐地盖着毛巾被,章娜
已不在床上,正疑惑间,章娜清越的歌声透过敞开的房门传来。

  我起了床,光着身子赤着脚走到房门外,章娜正在厨房里忙乎,身上换了件
我的白大褂,光着两条雪白的腿,脚上蹬着我的拖鞋,灶台上点着苏莉买的酒精
炉,锅里正在熬着什么,“咕嘟咕嘟”直冒热气。

  章娜听见响动,回头看我一眼,继续搓着水池里的衣服:“快穿衣服,小心
让‘银’看见。”

  我回到房里,从床头柜里找出宽松的运动衫和短裤穿上,从柜台上捡起昨晚
摘下来的圈圈儿往龟头上一套,满意地撸了撸,整理好衣服,走进厨房洗漱。

  我一面擦干脸上的水珠,一面问章娜:“洗啥衣服啊?”

  “啥衣服?”章娜回头,嗔笑着数落我,“都你干的好‘寺’儿!”

  我有些奇怪,走过去从后面抱住章娜肉感的身体,伏在她耳边讨好地笑着,
问:“我又做错啦?下回改还不行吗?”

  “改?你可改不了,”章娜故意拉长脸,眼睛里却含着笑,她的屁股向后一
拱,撞我一下,“昨儿才买的裙子,就让你给弄脏了,整一大滩……”

  果然,水池里浸泡着那件黑色的针织裙子,还有她穿来的大红花连衣裙和我
的衣裤。

  章娜的身子在我怀里扭了扭,“快放开,让‘银’看见就坏了,”

  我回头望望厨房窗户外面,“怕啥呀?外面就一堵白墙,啥也没有,你看…
…”

  章娜真的扭过脸看,没说话,仍旧低头洗她的衣服。

  我的手隔着衣服在她又肥又软的胸前和小肚子上揉搓,察觉她里面完全“真
空”,章娜低声笑骂道:“死鬼!别整这个!弄得我腿都软了……”

  我见她并不挣扎,索性解开纽扣,两手伸进去,一手握住她一边的乳房,一
手揉搓她小腹下面。

  章娜无声地笑着,两只手仍机械地搓洗着水淋淋的衣裙。

  我的嘴凑到她耳边,亲吻她天鹅般洁白弯曲的脖颈,伸出热乎乎的舌头,舔
着她精致的耳垂。

  章娜终于放下手里的活计,脑袋后仰着靠在我的肩膀上,张开嘴大口喘息,
脸贴住我的面颊来回磨蹭,两只湿漉漉的手一会儿抓紧我的手按在胸前,一会儿
松开,手足无措地在自己身上抚摸,最后,她双手向身后一背,按在我肚子上,
顺着腹部一路向下摸索,找到了我短裤腰上的松紧带,左手扯开腰带右手攒了进
去,一把抓住勃起了的阴茎,使劲套弄了几下。

  “想不想?想挨操不?”我一面舔她弯曲的喉咙,一面轻轻地揉搓阴蒂,

  “想……想,就……就在这儿…吧……”章娜声音打颤地呢喃自语,

  章娜手扶着水池边沿站好,叉开两腿撅起屁股,我把她的白大褂撩到她后背
上,露出两瓣白花花的屁股,我用手掰开肥白的臀肉,露出棕色的屁眼和前方暗
红的女阴,两片又肥又厚的小阴唇突了出来,黑漆漆的,带着湿润的光泽,向两
侧张得开开的,露出中间若隐若现的洞隙,阴道口正在慢慢地吐出一股混浊的白
浆。

  我双手抱住章娜的两胯,阴茎对准阴道入口,上下移了移身子,缓缓向前靠
近,龟头轻轻地抵住两片阴唇的中间,一丝暖洋洋、麻酥酥的感觉传来,我心神
一荡,腰胯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挺,耻骨一下顶住了章娜的屁股,整条鸡巴一捅到
底,完全插入了她的体内。

  羊眼圈上的毛毛刺儿从浅至深,猛烈地刮擦着章娜的阴道黏膜,她仰起头带
着哭腔叫了一声,浑身筋骨“忽!”地一阵发麻,双膝一颤,差点跪倒在厨房的
地上。

  我连忙从后面抱住章娜的腰,她踉跄了一下勉强站稳了身子。

  我向前俯下身子,贴在她耳朵上小声说:“让我一下操个够,行不?”我的
右手托起她硕大的右乳,手指灵巧地拨弄硬硬的奶头。

  章娜侧过脸,春意盎然的眼睛望着我:“可劲儿操吧,那玩意儿可真带劲儿
呢……”

  我挺直上身,小腹向前挺出,腰背前后摆动,阴茎开始在润滑的阴道里轻快
地滑动。

  我低头专注地看着在章娜臀缝中间进出的鸡巴,我的阴茎尺寸并不超常,从
前到后直挺挺的一根圆柱,黝黑的龟头呈球形,很壮实,每次向前插入章娜下体
的时候,羊眼圈上的毛刺儿就牵拉着阴道口四周的软肉一同深陷进去,当我向后
退的时候,毛刺儿就顺势从章娜松驰的阴道里扯出一截子血红的黏膜。

  望着章娜阴道内部的红肉随着我的动作翻进翻出,我的欲望亢奋起来,我加
大了动作辐度,阴茎抽插得更加急速,愈来愈多的阴道黏膜缠在阴茎上,被毛刺
带动着扯了出来。

  章娜的脸垂在水池里,双手扶着台面,全身瑟瑟发抖,忽然,她抬起头,梗
直脖子“嗷!”了一声,我向下一看,一大滩又白又稠的泡沫顺着阴茎的抽插冒
了出来,接着,章娜的身子一震,短促地“啊!”一声,又一股白泡跟了出来,
随着章娜全身剧烈的连续震颤,她阴道连涌了几阵白沫,大量的液体顺着她大腿
内侧慢慢流淌,流过膝盖和小腿一直淌到两脚和地面。

  我一把抄住章娜的前胸把她抱起来,让她后背靠住我胸脯站好,同时,下体
抽插的动作并未放松,章娜全身瘫软,勉强踮起脚尖站在地上,阴道深处的毛刺
儿随着阴茎的抽送反复刺刮她的嫩肉,强烈的刺激从她体内带出串串高潮,一浪
高过一浪地爆发,温热的体液像破闸的洪水,止不住地倾泄而出。

  我猛力操了几十下,终于,身体一阵哆嗦,精液破关而过,直射进章娜的阴
道尽头。

  我让阴茎停在章娜体内慢慢软化,她宽松的产道温柔地呵护着我,静待我自
动退出。

  我抱起章娜肉甸甸的身体,走到房间里平放在床上,我刚要直起腰,章娜伸
出胳膊使劲勾住我的脖子,我俯下身子,脸贴近她敞开的胸怀,听见她的心脏跳
得“咚咚!”直蹦。

  “呼……呼……,你老实一会儿吧……,让我歇歇……,呼……呼……”章
娜闭着眼激烈地喘息,胸口上下起伏,“差点给你弄死,你咋那大劲儿呢?”她
抡起巴掌拍了我肩头一下,

  我笑了笑,闭上眼睛,面颊靠在章娜胸脯上,感受那一对软绵绵的乳房。

  回到厨房的时候,灶台上的酒精灯早已烧干了,小锅里的八宝粥散发出沁人
心脾的清香。

  章娜将粥分倒在两只碗里,端到房间里的写字桌上,又指了指放在一边的油
条烧饼:“吃吧,我早上买的,凉了都。”

  我没想到章娜早晨起床准备了早餐,不禁被这东北女人的勤快深深感动,我
拉着她一起坐下,分享了一顿她亲手操持的朴素的早点。

  早饭后,时间已是中午,章娜洗完了衣服,在厨房里拉上绳子晾好,然后钻
进浴室里洗了洗,光着身子跑出来,跳到床上,一头扎进我怀里,用嘴唇急切地
在我胸膛上印着……

  当我在她火热的口腔内跳动了最后一下后,章娜抿住血红的双唇离开我的阴
茎,她略一闭眼,咕噜一声咽下嘴里的液体,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又
躺到我怀里,仰起红扑扑的圆脸:“舒坦没?舒坦?咱俩拉拉呱,行不?”

  章娜出身铁路工人世家,她自己中学毕业就上了铁路技校,分配到车上当了
列车员,然后结婚生了一个女儿,本以为这辈子就平平安安地混了,可丈夫突然
想跑买卖,辞了铁路机关的工作下了海,折腾了两三年,财没发成,倒学会了包
二奶,整天挎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鬼混。

  章娜一气之下离了婚,领着孩子住父母家,偏偏又赶上铁道系统改革,眼看
着她就是第一批下岗的,她求东家告西家到处说好话,总算,当领导的给出个主
意,就是异地上岗,安徽这边的路段人手少,她托人走走门路,才算找到一碗饭
吃。

  听着章娜叨叨叙述离家谋生的种种艰难,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罐,满不是个
滋味。

  与她相比我的日子要好过得多,工作目前还很稳定,只是赚多赚少的差别,
可是这点多和少的差别,却足以使上有老、下有小的“章娜”们离乡别井,但我
的职务一旦失去,章娜的今天也许就是我的明天,那时候,我去求谁呢?看来,
为了未来的保障,现在要千方百计多抓些钱在手里。

  窗外的天色慢慢地暗了,我和章娜坐在床头兴致勃勃地聊着,几乎忘记了时
间。

  忽然,她摸起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看:“哎呀!你瞧这咋说地!都七点啦,
我得上车站去接车去!”她看我不明白,加了一句,“我回家探亲看爹妈是和别
人换班的,让人家替我半个月,今天我得回去销假,明儿就出车啦!”

  “那……我送你上车站,衣服明天我收好了等你后天来取,反正苏莉请了一
个礼拜的假,”我翻身坐起来,边穿衣服边说。

  “那也行。”章娜站在床边,手忙脚乱地扣着胸罩,换好了衣服,我提起她
的行李包,两人手牵手一起下了楼。

  章娜顾不上吃晚饭,我只好在小饭店里买了两个饭盒,等我们紧赶慢跑地进
了车站,她工作的列车早到了,旅客走得干干净净,月台只有几个列车员凑在一
起说说笑笑。章娜随意地和她们打了招呼,让我站在月台上等她,自己提包上了
车,我无聊地在月台上踱步,不远处,几个女列车员好奇地打量我,低低窃语。

  过了好一会儿,月台上变得空无一人,连列车员们都三三两两地结伴离开了,
章娜出现在车厢门里面,她换好了制服和长裤,从车门里向我招了招手,我三步
并作两步跑过去,登上列车随着她进了乘务员室。

  乘务室里光线很暗,狭小的窗户透进微弱的天光,房间顶上亮着一盏昏黄的
灯泡,章娜坐在长椅上,看着我昂着脖子在小屋子里转悠,她抿住嘴直乐。

  “吃饭吧。”我坐在狭小的空间里,打开装着盒饭的塑料袋,章娜从小桌下
面提出一只热水瓶,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

  刚吃完饭,闲话聊了没两句,天花板上的小灯泡突然灭了,我一愣:“嗯?
这是又停机啦?”

  “可不是咋的?”章娜气咻咻地,摸索着在桌子下面找到蜡烛,点着了在桌
子上插好,她想了想,“你等会儿啊,我去关车门,省得提防有贼……”

  我点了烟,听见章娜在车厢两头“砰!砰!”地锁门,又“哗哗啦啦!”地
落下了车窗。

  她走回来,一面用橡筋扎起脑后的卷发,一面说:“行啦!这下没‘银’来
了,前面两节车厢都锁了,就咱俩‘银’……”她故作神秘地眯起一只眼,冲我
眨了眨。

  我被她挑逗得浑身燥热,丢下烟头,跨步迈到她身边,两人拉拉扯扯来到乘
务员室门外。

  章娜站在暗蒙蒙的过道里,后背紧贴住墙壁,她微微抬起头,眼睛火辣辣地
看着我,脸上似笑非笑,带着暖昧的神情。

  我站在她一尺开外,胯下热乎乎地憋得难受。我松开腰带,解开裤腰,把内
裤往下拉了拉,紫红的阴茎应声而出,直挺挺地指着章娜,龟头随着脉搏一跳一
跳。

  章娜用门牙咬紧下唇,盯着我两腿间看了一眼,双眼一闭,后脑往墙板上一
靠:“来肏我,就在这儿……”

  我伸出两手,解开章娜长裤的裤腰,肥大的长裤无声地滑落到她腿弯,她下
身穿着家庭缝纫的花布裤衩,又宽又松,我将花裤衩褪到她屁股下面,章娜站在
地上的两脚向外移了移,默契地叉开两腿。

  我挺起阴茎挪近了她,用手托住鸡巴在章娜两腿中间左右滑动,她温暖的淫
液立刻湿润了我的身体,我抬高阴茎,龟头顶住了她两片肥美的大阴唇中间,轻
轻地由前向后滑去。

  章娜身体一震,轻声“哦”了一下,龟头己经淹没在她火热的体内。

  她两手狠狠抓着我屁股后面的肌肉,使劲向自己靠拢,同时,一下一下向上
抬高骨盆,迎合我的动作。

  我捉紧章娜的两肩,把她的身子压在墙板上,下身使劲向上顶撞,两人的耻
骨碰得“咚咚”直响。

  “肏啊!肏啊!使劲儿!”章娜含糊不清地喊着,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听见她急促的喘息声,

  “使劲儿操哇!使劲……!把浆子射出来!来!”她不停地鼓励我,两手在
我屁股上狠命地抠。

  我一面抽送,一面气喘吁吁地问她:“说!舒服不舒服?”

  “舒服……舒服透咧!”

  “让不让我射在你里头?”

  “让!你想射就射里面吧!来……射呗!”说着,章娜用力向上挺了挺胯。

  我急切地操了几下,小肚子猛地向前一挺,身体用力把章娜压在墙壁上,阴
茎一阵乱抖,浑身剧烈地哆嗦几下,股股精液射进了章娜下体。

  从章娜两股间抽出阴茎,我站在黑暗的车厢里,摸索着脱去了我和章娜全身
上下的衣裤,两人只穿着脚上的鞋子,搂抱着走到车厢里,喘着气倒在硬座的绿
皮长椅上。

  这一夜,章娜在长椅上被操得高一声、低一声地叫唤,连续两次出现高潮,
当我穿好衣服下车的时候,她还躺在椅子上呼呼直喘。

  关先生的任务虽然繁重,但我完成得很好。章娜星期一出车后,晚上我独自
一人呆在宿舍埋头工作,没了苏莉的骚扰,翻译进度很快,忙到深夜,终于完成
了五千多字的稿子。第二天白天上班,我忙完了病房事务,就找了个僻静的角落
倚在椅背上补睡,同事们走过看见,只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星期二下午,等到傍晚章娜才打来手机,让我拿着她的衣服送到她车上。

  章娜在车站大门等我,见我夹着塑料袋快步走来,她老远就向我伸出手,脸
上笑黡如花。

  天已经黑了,我随着她一前一后挤进乘务室,地上放着一盆水,搭着一条毛
巾。章娜锁好房门,“唰!”一声拉紧窗帘,在天花板那盏昏黄的小灯映照下,
房间立时充满一种暖融融的气氛。她毫无羞涩地解开裤腰褪下裤子,光着雪白的
屁股蹲到盆上,用毛巾撩起水清洗下阴。

  一边洗,她一边闷着头说:“想着今天又要见着你啦,下边儿的水整整流一
天。”她“嘿嘿”地笑,站起身,拿毛巾擦干,脱去裤子换上一条又肥又宽的制
服裙,章娜坐在长椅上,裙子提到大腿上面,两腿毫无顾忌地叉开,中间的私处
在我眼前一览无余。她伸脚踢了踢水盆:“你也洗洗吧,这水不脏……”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就着那盆她用过的水洗了一下汗漉漉的阴部,章娜端着
水出去倒进厕所里,回来照样锁好门,“先吃饭吧,机车那边还有‘银’没走,
我买啦,餐车上的,”她端出两个泡沫饭盒,里面是面条。

  吃完面条,章娜正在收拾桌子,灯一下子灭了。我顺势上前一步抱住章娜,
把她身子转过来面朝向我,两人手忙脚乱地剥掉对方身上的衣物,我提起章娜的
两条小腿扛在肩上,让她向后躺倒在小桌面上,我两手紧紧卡住她的腰胯,下身
向前一挺,阴茎自然地滑入她两腿中间的水火之洞。

  章娜厚实的背脊在桌面上来回滑动,身体在我的顶撞下一次又一次地向上耸
动,她大张着嘴痛快地叫喊,像一只发情的母兽呜咽宛转,她伸出一只手按在自
己的阴蒂上方急速揉搓,在渐渐逼近的快感中双腿绷得笔直。

  高潮猝不及防地到来,章娜的肚腹向上拱起,“啊!”地一声,腹肌剧烈地
震荡开了。我抽出身体,头伏到她两腿间,嘴巴贴在肥厚的阴唇上用力一嘬,一
泡淡淡微咸的液体被我吸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一股……

  她慢慢地平静下来,黏液不再涌出。我直起腰再次扛起章娜的小腿,重新占
据她的身体,随着我的动作,她的情欲又点燃了,她疯狂地上下颠动屁股,努力
抬高自己的入口迎向我的突出,白白的肥肉“啪!啪!”拍着桌面,一道道热汗
顺着腿向下淌过屁股,流到桌子上,随着拍击四散飞溅。

  “往里边操!使劲!”她大声地发出鼓励,纤细的脚脖子被我捉在手里向两
边分开,我低头望着,夜色蒙眬中,一条粗壮的阴茎插在她大张的两腿间,里外
翻腾。

  伴随我最后的冲刺,章娜再次癫狂,她欠起身,飞快地左右甩动长发,两手
紧抓身下的桌沿,腹部肌肉硬得像块石头,肚子上的皮肉皱成一楞楞的横摺,一
声嘶喊之后,她挺起的上身僵直在半空,两腿绷直了脚尖一阵乱蹬,阴道规律地
一缩一紧,龟头被挤捏得麻酥酥、热乎乎的,忽地一胀,眼前就要喷射。

  松开她的脚踝,我从小桌上抱起正在抽搐的章娜,让她坐在桌沿上接受冲击。
紧缩的阴道像处女般紧窄,龟头终于一哆嗦,射出第一股精液……我仍不停歇地
抽送,随着汨汨的喷射,快感一浪高过一浪……

  章娜被抱到用来睡觉的长椅上,我用湿毛巾擦干净她的大腿根部,又擦了擦
自己胯下。她看见我穿好衣服,问:“咋啦?这就走啊?”

  “是啊,赶回去准备准备,这里的医院让我下礼拜回上海了,他们提前放我
走了。”我坐在长椅边上,伸手抚摸着章娜有些粗糙的脸颊。

  她的眼睛暗淡了一下:“那……你回上海后,我找你去,中不?”

  “呵呵呵……”我猜到她想什么,笑了笑,“行啊,你来跟我作伴儿!告你
啊,我一个人住的,家里父母另外有住处,你啥时候来都行!”我从身上摸出纸
笔,写了几行字交给她,“收好喽,这是我在上海的地址和电话,你到了先打电
话给我,好去接你……”

  “哎……”章娜满意地笑了,收起字条塞进枕头下边,一只手却伸进我裤子
里握住里面的勃起,“来,多玩会儿再走,我还没乐够呢……”

                ……

  两个钟头后,我满身疲惫地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啥也不想干。章娜的性欲如
同无底的深渊,永远不能满足。她索取了一连三次,直到她的吸吮再不能使萎软
的器官恢复雄风。

  铜陵医院法外开恩的主要原因,在于夏天最忙的手术季节过了,科室里人手
不再紧张,留着我们这些“外来人口”,影响本院职工的奖金分配。科室负责人
与我谈话时先表达了谢意,然后婉转地告诉我下个星期不用来上班了。我如蒙大
赦般地长出一口气,但语气中没有露出一丝大喜过望,只面带诚恳之色,再三感
谢科室和院方几个月来的百般照顾。

  苏莉终于在星期六赶了回来,她听完我转告的消息以后,兴奋得直拍巴掌。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两人麻利地收拾好行装,拎着大包小包挤上了回沪的长
途汽车。

  周日的傍晚我回到家中。

  沿着熟悉的楼梯,推开久违了的大门,家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放下行李,关
好门,在屋里踱着步来回巡视。

  大房间桌上,两把钥匙仍躺在那里,这是我在徐晶离开后特意摆放在外面的,
希望她回家的时候能一眼就看到。我捡起钥匙打开五斗橱门,那迭厚厚的五千块
钱还整齐地放在原处,没人动过,抬起头看看各处,房间里,家俱上干干净净,
纤尘不染,可能是老妈来打扫过。

  走到小房间,床上依旧铺着我春天离开时的被子和床单,我俯下身子,脸埋
进被子里深深嗅着,那里仍然留着徐晶的味道,淡淡的,幽远悠长。

  忽然发现枕巾被撩起一角,好奇之下,我掀起来看个究竟……

  “我爱你”!

  枕巾反面赫然写着三个朱红大字,是用口红写的,是徐晶爱用的颜色。

  她回来过,她睡过这张床,我知道,上次回来没这些字,枕巾仍是那一条,
说明徐晶在我回安徽后来过。

  我疯狗似地在房间里来回乱窜,趴在地毯上搜索哪怕一丝一毫能证明她回来
的痕迹,可是找不到,唯一能够证实徐晶重又出现的,只有枕巾上的三个字。

  我跌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对面的墙壁出神,脑子一片空白,徐晶来了又
走了,她分明不愿留下,但她留下了三个字,仿佛为了让我有一天会发现,可她
终究还是走了。

  这样胡乱想着,我的手无意触到了电话机,忽然,心里猛地一动,她在这里
睡的晚上给谁打过电话?

  我抖着手拎起电话听筒,按了重拨键,我等着,等着,漫长的等待好象没有
尽头……

  耳机里刚传来第一声“嘟……,”腰带上的手机同时响了,我解下手提电话
揿了一下接听键,贴在另一只耳朵上……

  徐晶从这里拨出的最后一个电话是给我的,最后一线希望落空了。

  我蜷缩在沙发里,窗外是上海八月的夏夜,湿热的晚风徐徐拂来,我却从心
底发出阵阵寒意。

  下楼吃饭前,我给鲍主任家去了电话,对铜陵医院提前结束合同,他并不意
外,安慰了我几句后,他让我明天一上班就去他办公室,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停下来,站在路边,哪里都可以去,哪里都可
以不去,肠胃在咕咕叫唤,可是不想吃东西,胸口满满的,啥也装不进去。

  买了盒烟,走回小区,一路上拼命抬起头昂得高高的,胸膛才没有塌下去。

  忽然,胳膊被人从后面拉住,回头一看,竟是尚玉。

  她仍是那样淡淡地,若有若无地笑,长发的波浪束在脑后,圆润的脸在路灯
下发出柔和的光。

  “怎么啦?我在店里看见你走过去又走过来,”她摆了一下头,身后是联华
超市。

  “你买东西?我帮你提回去吧,”我打起精神,看看她空空的两手。

  “呵呵…”她笑起来,“你当我拉你做民工啊?走吧,”她挽起我的胳膊,
“带你去参观参观我买的房子,”

  “房子?”我有些意外,“你买房子了?”顺从地跟着她迈开脚步,

  “嗯,就在前面,嘉庭豪园第一期,刚装修好,我才住了一个多月,去坐坐
吧,”尚玉拽住我走得很快,好象赶着去什么地方。

  乘电梯上了十六楼,尚玉打开门锁领我进了房间。地方不太大,布置得却很
精致,地面铺上了杏色长条地板,墙上贴着淡粉的壁纸,八、九十的建筑面积,
屋里不过五、六十平方的样子,分成一厅两房,外间厅里摆着长方形的原木色餐
桌,围着四把椅子,旁边小房间靠墙安置着一张双人大床,铺着紫色的床罩,大
房间错落有致地摆放着音响和电视,对面一长两短的沙发绕成半圈。

  尚玉让我坐到大房间的沙发上,倒了杯汽水,然后坐在我侧面的小沙发里,
睁大黑幽幽的眼睛看着我,一言不发,神情肃穆。

  我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掏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尚玉拿出一只烟灰缸放
到茶几上,仍旧静静地倚在沙发扶手上,看着我。

  “你不想问问我,”她忽然开口,“你不想问我,你上次回来的时候,我要
告诉你一件什么事?”

  我停住夹烟的手:“什么事?那次我忙着别的事情,顾不上多问,到底什么
事情?”

  “什么事情,其实就是你那天忙的事情,”尚玉的右手举到眼前,仔细端详
着指甲。

  “我忙的事情你知道?”我咧了咧嘴,想扮个笑脸,没做到。

  “那个徐晶不见了,是吧?”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按熄了烟,直直地瞪着她。

  “我知道,”尚玉放下手,两手抱住膝盖,翘起二郎腿,“我看见她走的。”

  “你看见了?她什么时候走的?”我一把抓住尚玉的胳膊,“快说,她什么
时候走的?”

  尚玉轻轻拨开我的手:“不要激动嘛,”她揉揉被我抓疼了的胳膊,“就在
我遇见你的三、四天之前,而且……”她停住不肯往下说,脸上浮现出讥讽的笑
容。

  “而且什么?”我追问,

  “而且,我看见是你妈妈用你爸爸的奥迪轿车送她走的,”尚玉一字一顿地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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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三十一章

  出了尚玉的家门,我的两脚像踩在云朵里,一路漂浮。她没有送我,只抄了
自己的电话号码塞进我衣袋,我强自镇定地朝她挥了挥手,走进电梯。

  当电梯门再次打开,室外的温热空气扑面而来,我浑身颤栗着走出了嘉庭豪
园,浑身冰凉。在喧闹的夏夜街头,我快步如飞地往前走,我要去和父母当面对
质,我要问他们为何逼走徐晶。

  曾经猜测,徐晶的出走可能与我父母亲有关,但我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亲自将
徐晶押送离沪。那天徐晶同屋住的女孩们提及的老太太和小青年,一个是老妈,
另一个肯定是老爸的司机,这小子,尖嘴猴腮的模样,平时见了我,点头哈腰地
亲热万分,关键时刻是要抱老主子大腿的。

  猛地,我收住脚步,这样性急地赶去,他们会承认吗?老爸没亲自出面,自
然推个一干二净,老妈会认下这笔账?我无凭无据,问那个司机?就算被打死,
他也要和他们保持一致,尚玉呢?她刚才说了,她可以告诉我她看见了,也可以
否认啥也没见着。

  何况,徐晶走了之后又回来过,她有房门的钥匙来去自如,如果是被逼的,
为什么来了又悄无声息地离去?只要她拨个手机号码,就能联络上我,为什么连
芜湖家中的电话都改了?她父亲在当地也算有权有势的人物,何必怕我家到这地
步?

  我站在路边,躇立良久,大脑中始终理不出个头绪,停了一会儿,只好悻悻
然转回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正要跨进小区大门,忽然,一群男男女女从里面蜂拥出来,他们兴高采烈地
嚷嚷着,七嘴八舌像一群闹坑的蛤蟆,我满心厌恶地侧身让到一边,看着他们过
去,忽然其中一个男的回头看了我一眼,紧接着跑了过来。

  “嘿!黄军!拆那娘,回来啦?”他在我胸口捣了一拳,我定睛一看,是孙
东。

  “哦,是你呀,怎么?又搞啥花样经?”我朝他的那伙同伴撇撇嘴。

  “嘿嘿嘿,”他不好意思地搔搔头皮,“小弄弄,哎,我告诉你呀,”他神
秘地凑上来,小声地在我耳边嘀咕,“过几天有好玩的,想开开眼界吗?包你从
来没见过,”说完,孙东满怀期待地望着我,等着我的响应。

  我的头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觉,随口应付了他一句:“好好,你搞定了告诉
我……”一转身,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开。

  “一言为定哦,一言为定!”孙东在身后喊了句,跑着追上同伴们远去了。

  星期一早上,上班之前我如约敲开了鲍主任办公室的门。他见了我就像看见
自己的孩子一样,拉着我的手轻轻地拍着。

  “黄军呀,辛苦啦,来来来,坐坐!”他把我让到皮沙发上,自己在对面的
沙发转椅里坐下,“怎么样?铜陵的生活很苦吧?唉!总归没上海好,是吧?”

  他自顾自地说下去,

  “听说,哦,就是铜陵那边说,你工作很出色,不容易呀!刚刚工作两年就
能够独当一面,好!给我们科挣了面子!干得好!”他欠过身,在我肩上重重地
拍了拍。

  “都是主任您和各位上级老师的功劳,您们带教得好,所以嘛,我侥幸没有
出丑罢了。”我挤出一点谦虚的笑容。

  望着主任丰满的下巴,我心里在盘算从哪个角度挥出一拳,能够一下就把他
肥胖的脑袋从脖子上掀下来。

  鲍主任很满意我的态度,又赞扬了我几句,随后,他望了望办公室的门,身
子俯到我面前,压低了声音:“黄军,你想不想搞点副业呀?”

  我一时摸不着头脑,迷惑地看着主任的那张胖脸:“副业?啥副……业?”

  鲍的上身往后重重一靠,脸上的笑意味深长:“就是跟着我出去,在外面医
院里挂单呀?有没有兴趣?”

  “挂单?就是到别的医院开专家门诊?”

  “呣,是的,”老鲍期许地点点头,锐利的眼神直刺向我。

  我的大脑飞快地转动起来,鲍主任在本院只有两个下午的专家门诊,而且院
里只肯和他三七分账,可外面的几家地段医院老早就开出五五分账的优惠条件,
就等老鲍下决心了。这些小道消息早就传到我耳朵里,没想到他现在真的要“打
出山门”去了,更没想到他竟然会拉我去当助手,大约是看准我没有本钱讨价还
价。

  “好啊,我跟您去,跟着您学学技术有什么不好的?”我天真烂漫地笑着,
“可是,不过……”我害羞地低下头想了想,“不知道您需要我一星期帮几天?

  我也怕影响这里的工作呀,您看病人数量越来越多,万一……“

  可能我的戏太过了,老鲍不耐烦地摆摆手:“噢!科里不用担心,我每星期
六的下午有事,其它时间你自己掌握,实话实说,那边……”老鲍翘起一只大拇
指往身后比划一下,“那边的一份,你我二八开,好不好?”

  “是,是,”我从沙发上站起来,激动万分地表白,“主任,您放心,我一
定听您的吩咐,尽心尽力将您的事当成自己的事情办好……”

  原本我和王兵合用的办公室人去屋空。

  师兄王兵终于走了,去罗氏药厂作医药代表。他比我早一年进院,再熬两年
就可以考主治,但他仍旧放弃了,离开了他准备为之奋斗终生的专业,因为医药
代表的收入是主治医生的十倍。

  曾经,王兵评论我不是做医生的材料,因为我总想搞点赚钱的勾当,当时我
哈哈大笑,反唇相讥他天生是挨穷的骨头,他听了我的话,只轻蔑地从鼻孔里哼
了一声,继续低头看他的《黄家驷外科学》。

  如今,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转椅里,我眼前的桌上就放着那三册《黄家驷外科
学》,王兵把书留给我之前,用心地用白纸给书包上了封面。

  我来回扫视空荡荡的房间,还有墙角,那里孤伶伶地立着师兄用过的桌子。

  多少个值班的晚上,王兵伏在那张桌上刻苦用功,多少次他值班后的早晨,
我踏进办公室时,一眼看见王兵还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胳膊下面压着厚厚的书本。

  现在,那张朴素的木制办公桌静静地瑟缩在角落里,我从远处瞪眼看着,也
许,前年的今天,王兵也曾坐在他的桌子后面,用同样的眼神瞪着我面前的桌子,
回忆同样的故事。

  “笃!笃!笃!”有人轻轻敲门,随即办公室门被推开了,护士长张萍领着
一个满脸稚气的少年走进来。

  “喏,这就是你师兄,”护士长回头对少年说,手指了指我,“他叫黄军,
也是你们大学毕业的,”张萍转回头朝我笑笑,“这是新来的洪良医生,你以后
也有师弟啦!”

  我站起身,朝少年走了几步,伸出手握了握他的手:“欢迎你来,我的师兄
刚离开,你来了正好补缺,”我从腰带摘下自己的传呼机交到洪良的手里,“拿
着吧,医院的规矩,机在人在,随传随到。”

  “是,师兄,我一定好好干,对得起病人和上级医生对我的信任!”少年洪
良豪情满怀地说,脸涨得通红。

  “对得起自己就行,”我转身拉开自己的抽屉,取出王兵留下的传呼机往腰
带上一插,“别的还谈不上,”我拋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忽然觉得
鼻子有点发酸。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我给父母家里打去电话,老爸老妈不在家,接电话的是
宋岚,她很惊奇于我的来电,不明白我怎么会突然回上海,我简短地说了几句,
让她转告家里今晚我回来吃晚饭。

  六点多,我推开父母家的大门,他们已经回来了。我和老爸对坐在沙发里下
棋喝茶,老妈和宋岚在厨房里杀鱼,不时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

  趁着下棋的空闲,我向老爸提了提鲍主任拉我出去走江湖的事,想听听他的
意见,老爸沉吟了好一会儿,没想出什么阻止的理由,只是提醒我别把此事在科
室里闹得沸沸扬扬,免得惹人妒嫉,否则人家一个电话拨到税务局,我和鲍主任
就要空欢喜一场。

  听了老爸的提醒,我内心暗暗佩服鲍主任的老谋深算,他之所以捎上我,恐
怕就隐含着借重老爸的意思,合成群的蚂蚱越多,每一只蚂蚱越安全。

  饭桌上,宋岚唧唧喳喳地说个没完,老妈和她一唱一和,谈的都是哪家名牌
打折的消息,我夹起一块水煮鱼放进宋岚的碗里:“吃吧,吃吧,说累了没有?

  吃完饭我陪你说。“

  宋岚“腾”地涨红了脸,她笑着咬住嘴唇低下头,对着饭碗里的鱼不知如何
是好,局促不安地看看老爸老妈,他们笑咪咪地望着我和她,互相传递一个会意
的眼神。

  饭后,宋岚坚持送我到楼下,我推了自行车,左脚踩住车蹬子,回头朝她说
了声:“上去吧,外面太热了,好好休息,再过几天就要考试了,是不是?”

  宋岚腼腆地笑了笑:“还有半个多月,复习得还行,希望能考上,呵呵!”

  “好啊,祝你考试顺利,这段时间我不来吃晚饭了,免得打扰你读书。”我
朝着宋岚点点头,蹁腿上车走了。

  回到上海的第一个周末,刚下班回到家,章娜打来了手机,让我去地铁站口
接她。

  我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南丹路口,果然,远远地看见章娜站在路边,正在手
搭凉棚往这儿眺望,身穿大红裙子,两条光溜溜的臂膀露在外面。我领着她往回
走,一路上指点路标,让她记得下次来的时候怎么走。

  刚进屋,我正要关门,章娜一摆大胯,大门“砰!”地一声死锁了。

  她猛地扑入我怀里,一边在我脸上乱亲,一边把手伸进我裤子里,握住阴茎
不住地揉搓,猩红的嘴唇里“呵!呵!”地喷出一片热浪:“啊呀!可把我想死
了,嘿嘿!几天没玩,下头痒得挠心!呵呵!”

  她搂住我的脖子亲了一会儿,回头看看床铺,一屁股坐到床沿上,两只脚跟
一蹭,蹬掉黑皮凉鞋,双手撩起裙子下摆,一面解开裙子前面的金色纽扣,一面
催促着我:“你还不快脱?先让我舒坦舒坦再说别的!”

  脱了鞋上床,我把章娜扶到枕头上躺好,自己跪在她两腿间松开裤带。她解
开了裙纽,把两片裙裾往旁一分,露出白花花的肚子,竟光着下身没穿裤衩。她
把两腿分开,举得高高的夹住我的腋下,屁股一颠一颠向上拱,急切地迎向我。

  我把裤子往下拉了拉,顺势一趴,弓起腰向前一挺,章娜高声地“嗷!”了
一下,阴茎从阴道里挤出一道白浆。章娜兴奋得满脸通红,脖子上青筋暴怒,大
张开嘴“呵呵!”直喘粗气,两条大腿盘住我的腰,把自己的肉体毫无保留地奉
献到我跟前。

  转眼间,随着身体一番抖动,我已经在章娜体内一泄如注。章娜眯着眼睛,
不满足地看着我,一手伸到我身后按在我屁股上,不让我退出去,另一只手探进
自己两腿之间,按住鼠蹊下方飞快地左右震荡。

  她闭上两眼屏住呼吸,脸庞腾起两朵红云,两排白牙咬住舌尖儿,全身的肌
肉僵直,等待着快感爆发的一刻,逐渐地,她的手晃得越来越急,越来越猛,手
指甲深深地掐进外阴四周的嫩肉里。

  “喔!哦……哦……”随着两声短促的叫声,章娜的身体抖了几抖,腰腹不
由自主地往上拱了拱,接着,后背重重地落到床铺上,闭上眼,头一歪,“呼!

  呼!“地直喘粗气。

  片刻之后,章娜清醒过来,挣扎着夹紧两条大腿下床,步履蹒跚地走进浴室
里洗干净身体,然后找出一件我的圆领汗衫,套在她丰满光滑的裸体外面,趿拉
着拖鞋到厨房做晚饭。

  我洗了澡出来,章娜还在厨房里忙活,她后背朝外,一头湿漉漉的卷发长长
地披散在颈后,丰腴的腰背曲线罩在又肥又大的白色汗衫里若隐若现,汗衫的下
摆刚好罩住她敦实的屁股,下面光着两条白花花的腿。

  这世界上真是什么人都有,我不禁摇摇脑袋,家里放着个这么性感火辣的老
婆不用,偏去外面勾搭女人,真搞不懂章娜的前夫打的什幺主意?

  章娜的手艺一般,吃晚饭的时候我深有体会。好好的猪排被她剔下了肉来剁
成小块,拌上大块大块的土豆,炖得像锅浆糊,青菜也是熬的,竟然还放了点虾
米,我苦笑着,不由得想起徐晶为我煮的最后一顿饭。

  饭后章娜洗好了碗筷,往沙发上一坐,回头望望紧闭的窗户和低垂的窗帘,
身子扭了扭脱掉了汗衫,身体一歪躺到我怀里,用手指勾开我的裤衩,脸向前一
凑,一口叼住龟头,快速地上下套弄起来。

  我关了电视机,熄了天花吊灯,只留下墙上一盏若明若暗的壁灯,有气无力
地放着黄光。

  章娜双膝跪伏在沙发上,脑袋埋在我胯间,嘴里“唔唔”有声。她高高撅起
宽阔的丰臀,结实纤巧的细腰向下塌出一轮诱人的弧线,光洁的后背在昏黄的灯
下幻化成一圈玉石般温润细腻的光芒。

  章娜被抱到地毯上仰面躺下,柔软的绒毛挠着她的后背痒痒的,像有万千只
小手抚弄她的肩背,她收起双膝抵住前胸,让柔软的脚跟轻轻叩打着屁股,然后
两手掰紧膝盖向两旁分开,直到大腿外侧贴住地毯的绒毛,“来……给你,上来
吧。”她星眸半闭,后脑枕在地毯上,伸出舌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在她平直展
开的两腿间,一眼清亮的泉水正汩汩而出。

  我趴上去,用身体覆盖她的身体,无需任何引导,径直进入了她内部,不约
而同地,两人满意地叹了一口气,我的坚硬感受出她柔软中蕴藏的野性搏动。

  密封的窗户把夏日街头的喧闹挡在室外,空调机单调地“呼呼”作响,应和
着房间里男人和女人肉体碰击和粗重的呼吸声音。

  黏滑的汗水和女人的高声欢唱是男人最佳的兴奋剂。在一波又一波的高潮中,
章娜叫喊得声嘶力竭,她的两腿紧紧夹住我,身体随着我的冲击在地毯上一弓一
曲,一层层黄豆大的汗珠从两个人胸前背后滚滚而落,在两人紧贴的胸脯之间
“滋滋”浃流。

  “喔…啊!”我吼了一声,挺起身躯向章娜深处奋力地插了最后一下,便僵
硬地停在她肚腹之上,阴茎猛力一胀,第一股精液随着龟头的跳跃喷射而出。

  章娜笑着,瞪大了双眼看着我的抽搐,脸上的荡意热烈得无所顾忌。

  第二天早晨吃过了早饭,我骑着自行车把章娜带到地铁站口,一直看着她穿
著红裙的背影消失在如潮的人群中,才拔转车轮驶向医院。

  星期六上午的病房里人来人往,趁着休息天来探视的病人家属很多,乱哄哄
的,大人叫、孩子闹,很有一点喜气洋洋的欢庆的气氛。

  我无可奈何地躲进办公室,陪着今天值班的洪良翻阅病历。洪良兴致勃勃地
说着在我离开以后医学院里发生的变故。

  他告诉我,现在的澡票己经涨到二块五,学生们只能在洗衣间里冲冷水澡,
省下钱来去买四块钱一包的“阿诗玛”抽,还有看守宿舍大门的半大老头子,那
个打过珍宝岛之战的老退伍兵,有一天半夜被校公安处的堵在门房里,房门砸开
后,终于发现屋里另有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搞了半天才清楚那是老英雄花了五
千块从老家买来的媳妇。

  “哎,师兄,还有一件事咧,”洪良隔着办公桌,从两、三米的远处向我伸
长了脖子,“你还记得老叶师傅吧?”

  “老叶……师傅?”我愣了一会儿,在脑海中迅速地搜寻与这个词组配套的
图像,“是不是食堂里的头头?老烟枪?”

  “对对对,就是他,开饭的时候,他总是一副五斤狠六斤的样子,”洪良使
劲地点着脑袋,脸上忽然现出浓重的杀气,“他死掉了,就在我毕业前一个月。”
小医生恶狠狠地撇了撇嘴。

  “哦?他死掉啦?”我来了兴趣,“肺癌?”

  “不是……不是,”洪良很看不起我的想象力,身子靠在椅背上,嘲弄地望
着我。

  “那…,怎么死的?”我决心问个明白,隔着两米多远朝洪良伸长了脖子。

  洪良的表情坏坏的,带着恶作剧的兴奋:“食物中毒。”

  “哈哈哈哈!”我俩同时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好!死得好!谁让他
卖臭肉臭鱼给我们吃?多死几次才好!”

  刚在办公室里吃过午饭,鲍主任打来电话,让我赶到车站医院去。

  当我热汗直流地赶到车站医院门诊部,鲍主任隔着老远笑咪咪地朝我招手:

  “哦!小黄,你来得很快嘛!好好,年轻人守时间,很好,很好!”说完,
他一步三摇地踱着四方步走进了一间诊室,我留意到门口墙上新贴着一张红色海
报,“特聘骨科专家鲍主任长期驻诊”,几个大大的黑墨字下面有几行中楷,无
非是老鲍的资历和“手到病除”之类。

  门诊室很大,分置得很简单,用白布单拉成内外两间,外间放着张写字台,
作为我和老鲍接待病人的地方,里间安置了几张木床,准备等一会儿让病人趴在
上面注射。

  今天是老鲍在车站医院挂单的第一天,因事先在《新民晚报》上登了广告,
病人来得很多,我一面忙着给老鲍记录病历,一面开票让前一个病人去交费,随
即给老鲍准备好针筒和药水交到他手里,空闲时候挨个观察病人有无不良反应,
整个下午,陆陆续续看了四、五十个病人。

  一个疗程收三百,今天一下午实现了一万多的GDP。

  收摊的时候,我挺着又酸又麻的腰眼,从口袋里大把大把地往外掏病人交来
的收据。鲍主任笑逐颜开地点着白纸条,同时在小计算器上飞快地按着,好象面
前一堆已经变成了黄的条子,白的大头,绿的美刀。

  我坐在老鲍对面的椅子上,望着他喜孜孜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他终于算完
了,满意地出了一口气,说:“嗯,好啊,一共一万六千五,哈哈!小黄,”他
看了我一眼,“等急了吧?”

  我刚要客气一句,交费处的女孩子抱着钱箱走了进来:“啊哟!鲍主任,不
好意思哦,让你久等了……”

  老鲍不耐烦地用右手在空中一劈:“哎!不要讲客气话!你那收了多少?”

  “哦,一共是一万四千五百五十块钱,对不对?”

  “什么!”老鲍的眼珠瞪得有鸡蛋那幺大,“数字不对!你算错了,再算一
遍!明明是一万六千五,怎么少了两千?”

  “少两千?”女孩停了停,脸上浮出一丝冷笑,“还有药费咧……”

  “药费?”老鲍一怔,显然他忘了在谈判的时候堵上这个漏洞,“那那…那
也不能收那么多呀!五十几个病人收了人家两千的药费,这太说不过去了吧?”

  他两手手心朝上往外一摊,眼睛期待地看着我。

  我暗自核算了一下,少算两千块钱就损失了我的二百,岂能善罢甘休?

  “就是呀,一个病人光药费就要花四十块,这个药价定得不合理,”我凑上
去帮腔。

  “就是呀!药价不合理!”老鲍有了我撑腰,愈发得意地摇晃起脑袋。

  “我们医院的药价是物价局定的,又不是我们想怎么样都行,”女孩冷冷地
看我一眼,“再说,你们医院的药价也是物价局定的哦?”

  “这,这……这,”老鲍一时语塞,和我对望了一眼,无可奈何地坐回到椅
子上,“好吧好吧,”他摆摆手,“按你们的算吧……”

  天色已经发暗,初秋的上海,明显地感觉到白天变短了。揣着一千四百五十
五块,我蹬着自行车慢吞吞地骑回了家。

  快到家的时候路过“顶顶鲜”超市,我下了车走进去想买一桶农夫山泉。正
提着水排队交钱的时候,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我回头一看,孙东正冲我“嘿嘿”

  直乐,油光光的头发梳到脑后,扎成一把辫子。

  “要死呀,你男扮女装啊,走出去吓得死人哪!”

  “拆那!”孙东不屑地瞪我一眼,“你当你有多少好看?头上半光不光,活
像发了芽的洋山芋。”

  我鼓了鼓眼睛,想不出话回击他,眼珠一转,见他两手提着满满的购物篮,
里面尽是些面包果浆和罐头肉之类,刚要发问,被他的眼神制止了。

  付了钱走出超市大门,孙东面带得色地把我拉到一旁,低声说:“想玩玩吗?
下个礼拜五夜里来,替你介绍几位新朋友,……今朝不行啦,人太多了不大好,
下趟,包你见识新花样。”

  家里照旧冷清清的。

  以前徐晶在的时候,她比我下班早回到家,每天我推开家门,迎面都是“叮
叮当当”的厨房家伙响,混合着扑鼻的油烟味。现在,我独自坐在饭桌旁,嚼着
楼下小吃店买来的肉包子,喝着奶粉“沟兑”的人工牛奶,嘴里直淡出个鸟来。

  “呤呤呤…”老妈打来电话,让我去吃晚饭,我望了望满桌零乱的包子皮,
推说吃过了,老妈悻悻地放了电话。

  刚搁了电话听筒,关先生的电话又来了,催促我赶快把最近一期的译文交给
他,我答应了他今晚就给。

  收拾了一下桌子,我找出两片存得满满的软盘带在身上,下楼给关先生送去。
关先生见了我直说“瘦了”,我笑笑,接过他递来的前一期报酬,离开了。

  姜教授见了我很陌生,完全不记得我曾是他的学生。他满腹狐疑地看着姜敏
把我迎进她的房间,一语不发地关上书房的门。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头发剃得这么短?”姜敏让我坐在小书桌旁边的藤椅
上,她身上穿着居家的睡裙,慵懒地斜坐在床头,一只手轻轻拍打床上襁褓中的
婴儿。

  她比我最末一次见她时胖了些,下巴的肉有点下垂,可是气色很好,脸膛红
彤彤的泛出油光。

  “刚回来,今天来看看你和小孩,”我凑过去,弯腰看着熟睡中的孩子,
“你上次电话里说是女儿?”

  “唔,是小姑娘,”姜敏头也不抬,继续隔着小毯子抚弄婴孩,脸上露出无
限满足,半晌,她抬起亮亮的眼睛问,“喜欢吗?”

  “喜欢,我的女儿,当然喜欢,”我笑了,轻轻地从床上抱起孩子,“真像
你,尤其是鼻子,”我端详了一会儿说,亲了亲小月湖光洁的前额。

  “呵呵呵……”姜敏快活地大笑起来,“乱讲!她是大蒜鼻子,像你,哈哈!”

  孩子被弄醒了,咧开嘴巴“哇哇”大哭,姜敏从我怀里接过去,揽在臂弯里
摇晃,一面哼哼着哄她。

  我环顾四周堆得密不透风的家俱:“你的东西都搬回来啦?”

  “呣,东西先弄回来,省得以后烦,”姜敏小心地把哄睡了的孩子放回床上,
盖好小毛巾毯,然后关掉房间里的大灯,扭亮了写字桌上的台灯,自己找了把椅
子坐在我对面,眼睛在桔红色的灯影里幽幽地看着我。

  “缺钱吗?我身上正好有点,刚才……”我翘起大拇指朝身后一比划,“我
知道你没告诉你家里人,所以没有给孩子带啥来……”

  “不要不要,”姜敏急急地打断我,“钞票有的,本来我就打算自己带大孩
子,早就考虑过的,以后……以后真有事情,我再找你要吧……”

  我停住掏钱的手,有些尴尬。

  “你瘦了,头发短更显得脸长,”姜敏饶有兴味地盯着我那些一寸长的头发。

  “哦,我想以后改成小平头,”我搔搔后脑,“记得以前华国锋还有邓小平
上台的时候,都是小平头,去年的董建华不也是?看来我也是前途无量啊!”

  临走的时候,姜敏送我到她家小楼下面,在路灯的暗影里,我从裤袋里掏出
关先生给的那迭钱,分出一半硬塞到姜敏手里,她默默地收了攥在手心里,没再
拒绝,轻声关照我以后来看望孩子最好趁星期五来,那时候她爸爸不在家,她弟
弟已经去了美国,怕是有一两年回不来。

  尚玉很惊讶我深夜到访。

  她弯腰从门后的鞋柜取出一双男式拖鞋让我换上,拖鞋的绒布底有点温热,
看来那人还没走远,大概现在刚迈过嘉园小区的铁栅门。

  我走出浴室,用白浴巾擦干湿漉漉的头发和身上的水珠。尚玉熄了里外房间
的灯,只留卧室里梳妆台上一盏小小的,在双人床的对角寂寞地亮着。

  白色的床单,露出尚玉起落有致的曲线,她那头乌黑的长发披开散落在枕头
上,像黑孔雀的羽屏绽放。

  我俯身掀开床单,诱人的躯体展现在眼前,饱胀的乳胸衬托出纤细的蜂腰,
平坦的小腹下方,一撮黑亮亮的阴毛整整齐齐地向下低伏,两条修长的大腿紧拢,
夹成一道神秘的狭谷。

  炒菜的锅还没凉,正好趁热再火一回。

  我伏上她的身子,尚玉顺从地张开两腿,双脚踏住床褥抬高屁股。

  她喘息着,随着我的抽插不住向上抬起腹部,预热良好的阴道绵软湿滑,前
一场激情后的存留滋润了我的进出。

  忽然,尚玉尖叫了几声,然后憋住气咬紧牙关,鼻子里用力哼哼着,使劲挺
起前胸,她的脸涨得通红,双目紧闭,两片丰润的嘴唇抿合在一起,紧锁住丹田
里的一口气。

  男上女下的姿势便于展现男性的征服欲,尤其当女人主动地分开大腿,蛇一
样盘上男人腰胯的时分。

  尚玉的两腿死死地缠绕住我,十分钟前同样地缠绕住另一个男人,直至那人
直挺挺地在她身体里一阵抖动。那一滩白花花的精液,曾证明了上半夜的激情,
好象长城砖上“到此一游”的纪念,此刻正顺着她的大腿内侧向下流淌。

  沉浸在一片白浊濡湿之中的阴茎,奋力地捣出一串欢歌,两人的灵魂在灯色
暖昧的卧室里盘桓升腾,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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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三十二章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尚玉仍趴在我胸口沉睡,我轻手轻脚地下床,在浴室里
冲了个冷水澡,穿上衣服走进房间,尚玉还裹在被单里沉睡,我小心翼翼地打开
房门走了出去。

  整整一天,我把自己关在家里,除了买盒饭充饥才下了趟楼。关先生的稿子
催得越来越急,眼看着国庆黄金周一天天逼近,赚钱的大好时机稍纵即逝。

  傍晚时分,终于赶完了译稿,我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正在这时,章娜从
火车上打来电话,说她在车上碰见了以前的小姐妹,两个人多年不见,先“唠唠
嗑儿”,明天来不了,后天一次休两天的班。电话里,伴随章娜的话音还传来一
阵女人的嘻笑,我揉了揉裤裆,告诉她正好第二天要值夜班,下了夜班在家里等
她。

  一连几天,我把空闲时间全部利用来写作。在我回上海之前,医院当局为各
科办公室配备了计算机,又请电讯公司在全院几幢大楼内铺设了光纤网络。我和
洪良共享一台,当他得知这台计算机可以连上互联网,就跃跃欲试想玩个痛快,
没想到连中午吃饭时间我都不肯离开键盘,小东西说又不敢说,只好整天在我身
边哼哼叽叽地瞎转悠。

  星期三上午,陪主任他们查完房,我收拾了一下数据和软盘准备回家,洪良
欢天喜地地抱着计算机又亲又啃,这下没人跟他争了。

  回到家,我一头栽倒在床上,胡乱蹬掉鞋子,甩去身上的衣服,一觉睡到红
日西坠。

  正在床上迷迷糊糊似醒未醒的光景,有人轻轻地敲响了我家大门。

  打开门,一身黑衣黑裙的章娜闪身钻了进来。

  “我怕撞见你邻居下班,三点钟车一到站就赶紧往这儿跑,还行,上来的时
候楼道里一个人也没有,嘿嘿!”章娜得意地笑着,她披肩的卷发紧密地拢向脑
后,挽成一个发髻,额头挂满亮晶晶的汗珠。

  她一手握着手绢擦着汗,另一只手搂住我的腰,踮起脚尖,嘴巴贴上我的耳
朵,气咻咻地问:“想我不?”满面春风地仰望着我,脸上的粉搽得又白又匀,
画得浓黑的眼圈,嘴唇涂得血红,鲜艳欲滴,同时,随着暑热蒸腾,从她两腋和
胸口,散出一股混合着汗酸的香水气息。

  “怎么不想?就盼着和你好好地操上一回,”我跨前一步,两手抓住她的肩
膀,把她顶在走廊边的墙上,然后,一把扯开她胸前的纽扣,左手伸进她怀里撩
开乳罩的罩杯,粗鲁地揉搓着软绵绵的奶子,右手从裙子下面抄上去,把弹力尼
龙裤衩拉到她的屁股下边,四指并拢按住女阴,由快到慢地开始前后摩擦。

  章娜一面“咯咯咯!”地笑,一面不住地来回扭动身体,“别价!你这干啥
呀!别把衣服弄坏喽!”

  她抬高胳膊抵挡了几下,半推半就地贴墙根站稳了身子,撩起裙子把褪下一
半的弹力内裤往下拉拉,一只手掀高裙子前面,另一只手扯开我的短裤衩,“过
来,想操就来呗?”她的手掌托住阴茎引导着我,“往这儿!进来……在里边儿
了……”

  我和章娜脸对脸站着,衣衫不整,两人的肚皮紧贴肚皮,屁股快速地前后摆
动,像一对公园僻静角落里苟合的“野鸳鸯”……

  都说东北女人是最贴心的老婆,就算刚在床上给男人干得惨叫连天,转眼间
她就会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一“咕碌”下地给丈夫端茶倒水,也许章娜就是这
种勤快的女人。

  她躺在地毯上大口大口地喘息,闭上了眼,累得不愿说话,可是歇了不一会
儿,她挣扎着爬起来,用手捂着下阴一溜小跑进了浴室,冲洗完毕后,仍旧换上
我的白汗衫,趿拉着拖鞋在厨房里做饭。

  洗浴后浑身通泰,我泡了壶茶,往新买的先锋音响里放了张李宗盛的集锦,
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悠闲万分地听着章娜在厨房里“叮叮当当”,是啊!三十
岁就快来……

  “寂寞难耐,寂寞难耐…唉……

  爱情是最遥远的等待,爱情是最遥远的未来,时光不再,时光不再…唉……

  只有自己为自己喝彩,只有自己,为自己悲哀…唉……“

  吃饭的时候章娜絮絮叨叨地说起铁路方面待遇大不如前,我忽然心头一动,
想起关先生交代我要尽量多找一些门路,方便以后在外省开展业务。我问章娜想
不想找点外快?她兴奋起来,拽住我的胳膊追问,我告诉她可以利用她的工作便
利,把寄往安徽方向的包裹捎带到铜陵去转寄,只要提早把几包行李塞进乘务员
室,她的上级领导哪里会察觉?这钱赚得稳妥又安全。

  章娜高兴极了,拍着桌子大大咧咧地保证:“你告诉关老板,让他一百个放
心,找我办这‘寺’儿,小菜一碟儿!”

  饭后,趁着章娜洗碗的空档,我拨通了关先生的电话,简单说了说我请章娜
做“驳脚水夫”的打算,他很爽快地答应了,条件是章娜每运送一件包裹收取十
元报酬,在铜陵转寄的邮费凭票报销。

  章娜的心情大爽,嚷着要请客。我“嘿嘿”一笑,领着她下楼走出小区,登
上出租车,吩咐司机——“到宝路娜去!”

                ……

  坐在宝路娜的第二层边缘,居高临下地望向下面,光头德国佬在舞台上又唱
又蹦,时不时举起平底锅往自己胯下一拍,“当!”藏在围裙后面的铁球敲出清
脆的一声,满场哗然,轰堂大笑,台前几个半醉的中国女孩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章娜在铁枝靠椅上扭来扭去,局促不安地看着四周昏暗里喁喁低语的人影,
她坐在我对面,朝着我动了动嘴唇,喧闹的音乐掩盖了她的喉咙,我探过身去,
耳朵凑到她嘴边。

  “这啥地方啊?乱死啦!”章娜的声音又尖又细。

  “这里是上海最时髦的夜总会!”我趴在她耳朵上大喊大叫。

  章娜小心翼翼地推推桌上的啤酒杯,用眼神问我:“这得多少钱?”

  “八十块一杯!”

  她忽地睁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我,嘴巴围成一个圆圈。

  “别怕!我请客!刚才我说你请是逗你玩儿的!”我大声地对着章娜说,周
围人声和乐声噪杂,不知她听清了没有。

  急急忙忙地喝完了冰凉的啤酒,章娜拽着我,飞也似地逃出那锣鼓喧天的场
所,上了车,章娜还在心疼那两杯啤酒的天杀价,我在车座里“哈哈”大笑了一
路,顾不得她在我大腿上又捏又拧。

  回到家里洗了澡,上了床正要睡,章娜神秘兮兮地在我耳边小声说:“明天
下班早点回来,我有事跟你说,嘿嘿……现在别问,明天就知道了。”说着,俏
皮地眨了眨眼睛,嘴角挂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

  第二天正常上班,我把钥匙留给章娜,让她在家里守门。

  一大早,我们正在护士办公室里交班,延安路上由远而近地响起一片救护车
的哀鸣,“啊!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鲍主任说了几句,看看左右的正副主
任。

  话音未落,电话响了起来,急诊室的护士长打来的,要我们下去几个医生增
援。

  “主任真是太高明了。”张萍护士长边放电话边恭维,老鲍听了并不受用,
从鼻子眼里“哼”了一下。

  我忍住笑,拖着洪良站起来:“主任,我们去看看再说,”

  “嗯,去吧,要拎得清,哦?”鲍主任朝我翻了翻眼皮,挥了下手。

  急诊室里peoplemountainpeoplesea,诊疗床上、
长椅上还有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浑身血污,正在高一声低一声地“哎哟”。
两、三个年轻的警察帮着几个实习医生搬动伤者,见我们来了,不约而同地松了
口气。

  “怎么回事呀?”我定了定神,问其中一个满头大汗的警察,

  “哦,是交通事故,正好在华山路北京路口,大卡车冲人行道,你们医院来
一半,另外一半到静中心去了。”

  “哦,”我点点头,回头看见急诊室门口围了一圈看热闹的闲人,“警察同
志帮帮忙,”我指了指那些看客,“把他们都赶远点,免得不好走路,”

  警察们对视一眼,转身去驱散人群。我抓紧时间,指挥几个实习生和洪良,
从伤员堆里挑了三、四个穿戴整齐的,飞快地检查了一下胸腹,确定内脏没有受
伤,“快点!抬到里面治疗室去,”一声令下,他们七手八脚地把几个病人弄了
进去。

  “师兄,这几个怎么办?”洪良怯生生地问,地上躺着几个病人,有的己经
陷入昏迷。

  “叫护工来,把这几个弄到隔壁外科急诊室去!”我一瞪眼。

  “外科?这些都是骨折的呀。”

  “戆大!你没看见他们口鼻流血吗?是骨头断重要,还是肝脾破裂重要?”

  “懂了,懂了,”洪良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后脑勺,忙着去帮工人运伤者。

  治疗室里的病人神志都保持清醒,一个被轧断了股骨合并上肢开放性骨折,
两个断了双侧胫腓骨,还有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女性,左侧肋骨齐刷刷地断了三
根。

  警察维持完秩序准备离开,他们走之前向我要了工号和姓名,方便以后录取
我的证词。

  急诊室里恢复了平静,病人们被工人用轮床推去放射科摄片,驻急诊室的师
弟正在埋头填写住院卡。我走进里间,掏出手机拨通了主任办公室的电话。

  “主任,一共收了三男一女,都是四肢骨折,神经系统查体全部阴性。”我
一字一句向老鲍汇报,

  “好好,最关键有没有医保?”鲍主任不耐烦地打断我。

  “有的,问病史的时候问过了,都是国企或者外资公司的小白领,应该没有
问题。”

  “哦……,不会逃帐就好,你自己拎得清啊?万一病人付不起钱,科里一半
你一半,没有通融的……”

  “我知道。”我点了点头,默默地关上手机。

  回到楼上病房,医生会议室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师兄们正在吵吵嚷嚷分病
号,一看见我进门,没好气地埋怨道:“你这个赤佬,大清老早的就收人,一收
就是四个,倒有三个要马上上台的,你嫌我们太清闲了是吧?”

  “清闲?哼!”我一阵冷笑,“要不是我收这些付得起钱的‘精品’病人进
来,早晚大家一道下岗!那时候才真的清闲咧!”

  忙乱了一阵,我分到那个肋骨骨折的女病人,很快,急诊室的男工友推着床
车送来了,张萍指挥护士们安置妥当病人,把放射科拍的胸片交给我。

  X光片清楚显示左侧第五、六、七肋后段肋角处折断,好在是多根单处性骨
折,不太影响病人呼吸,要不然,多处性骨折极易造成反常胸壁运动,也叫“连
枷胸”,严重的会引起呼吸抑制和缺氧。

  我走进病房,新来的病人躺在靠窗的十四床。近前去,才发现女孩模样很清
秀,明眸皓齿,两道眉毛画得弯弯的,又细又长,配上光洁明亮的前额,很有灵
气。

  也许她平常是个爱笑爱唱的姑娘,现在却神情淡漠,低眉顺眼地躺着,不哼
不哈,反倒是病床旁的两位老人围着她悲悲切切,看样子是她父母。

  “唔哼!”我轻轻咳嗽一下,三个人的眼光投向我。

  “我是这间病房的医生,姓黄,以后……”我看看手里的病历夹,“以后叶
小姐的治疗由我处理,”

  “喔喔,黄医生,麻烦你啰……”两位老人家连连招呼。

  “不客气,应该的,”我顿了顿,“叶小姐是你们女儿?”他们点头称是。

  “叶小姐断了左面三根肋骨,所以等一会儿我要给她上橡皮膏固定。”

  “贴橡皮膏?”叶老太太惊讶不已。

  “对,用橡皮膏外固定,希望能够减少骨折断端的移动,最后还是要靠她自
己的骨头愈合。”

  叶老夫妇似懂非懂地听着,频频点头。

                ……

  思思把病房里所有的男客都请了出去,又在病床旁拉了道屏风,姓叶的女孩
很配合,一语不发地解开衣扣,摘下了胸罩,叶老先生有点不好意思地扭转脸,
踌躇了一会儿,自己走出房门。

  “嘶!”思思撕开胶布,我接过三寸宽、二尺长的橡皮膏,按着从下往上的
顺序,依次贴在女孩左侧的胸背,上边压下缘,仿佛一排白色的鱼鳞。

  贴橡皮膏过程中,我的手无意中碰到了“美人鱼”的乳房,惹得思思瞪了我
好几眼,可是“美人鱼”却无动于衷,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一天时间在忙忙碌碌中渡过,快五点了,章娜打来了电话提醒我早点回去,
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揣着一肚皮的不明白,我骑上自行车往家赶。

  临上楼前,我在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了一打罐装“嘉士伯”,章娜说她以前挺
能喝,我乐得陪她豪爽一番。

  进了家门,我不由一愣,开门的不是章娜,而是一个陌生女人,圆脸杏眼,
身材苗条,穿一身橙黄色西式套裙,头发在后脑盘起圆髻,一副干练的职业“小
媳妇”打扮,她也是一怔,迟疑着不知说什么好。

  “来来来,介绍一下,”章娜边擦手边从厨房里走出来,“黄军啊,这是跟
我打小一块儿长起来的伙伴,她叫季彤,”接着她转向叫季彤的年轻女人,一手
拉着我的胳膊,“这就是黄军,我男朋友,还是个大夫哪!”说话间,章娜朝季
彤挤挤眼,有意让我看见,手在我胳膊上用力抓了一把。

  季彤看着章娜和我之间的亲昵举动,意味深长地露齿一笑,上下打量了我一
眼,伸手跟我握了握,亲热地叫了声:“黄大哥!”

  “这…,别别别……”我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想分辩几句。

  “嗨!啥‘大哥’不‘大哥’的?也没差几岁,叫名就行啦!”章娜抢过话
头,替我解了窘迫。

  “行!以后我就叫你军,娜!你可别吃醋噢?”说着,季彤扑在章娜身上
“吃吃”地笑起来,有意无意地飞来一个眼波。

  “骚丫头!看我不撕你嘴!”章娜笑骂着打了一下季彤,眼睛眯成一条缝,
又朝我挥了挥手,“你先去洗澡,待会儿就吃饭,我还跟你说个事儿……”

  我刚要向章娜问个明白,两个女人已经笑作一团,跌跌撞撞进了厨房,顺手
插上了门。

  究竟怎么回事儿?我搔了半天头皮也搞不清楚,只好拿了换洗衣服,走进浴
室。

  饭桌上,章娜像女主人一样劝酒布菜,十二罐嘉士伯不一会儿就被她俩喝了
多一半,我只倒了一杯,还没来得及品出滋味来。

  我伸手去摸地上的啤酒罐,章娜忽然弯下腰,趴在我耳朵上小声地说了句:

  “别喝多啦!等会儿有事儿!”说着,一把夺下我手里的酒,径自斟满她自
己和季彤的杯子。

  猛地,我有点醒悟。

  今晚章娜显得特别热情,时不时探过上身,和坐在她一旁的季彤小声嘀咕几
句,她边说边瞅我,神秘的笑容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季彤刚坐下吃饭时,十分坦然,只是神色有点不自然,她边喝边与章娜小声
议论,似乎不经意地用眼角余光瞟着我,嘴角不易察觉地挂着一丝笑意。

  终于吃完了,两个女人喝得满脸通红,草草地收拾了桌子,熄灯开了电视,
我和章娜手拉手坐在长沙发上,季彤独自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里。

  章娜的身子向我怀里靠了过来,嘟起嘴唇在我脸上印着口红痕。我在她耳畔
低低地问:“你不怕她看见?”

  “怕啥呀?她啥都知道,”章娜声音嘶哑,大口喘着酒气。

  “你愿让她看咱俩干事儿?”我裤裆里猛然硬了。

  “嗯,她听我说了你,也想来弄弄,可还有点磨不开,让咱俩‘银’先操上
看看。”章娜的手伸进我裤子里,套弄了几下。

  “你打算现场表演哪?”我把手伸进章娜裙子下面,扒开她的内裤。

  “嘿嘿嘿,随你咋说都行……”

  章娜风骚地一笑,从沙发上欠了欠身,提起裙子从头顶脱掉,接着摘下胸罩
搭在沙发靠背上,等到我也脱光了衣服,她岔开两腿跨在我大腿上,一手扶住阴
茎,另一只手绕到自己屁股后面,用食指和中指分开阴唇,把阴茎前后摇了摇,
让龟头对准阴道口,慢慢地坐下身子。

  我偷眼瞧了瞧坐在一旁的季彤,她死死地盯着我的阴茎被阴道渐渐吞没,身
体不由自主地扭了扭,她忽然发觉了我的目光,立刻挺起腰,在沙发里往上坐了
坐,两腿紧紧并拢,掉过脸去装作正在看电视。

  章娜开始在我身上前后摇晃屁股,她搂住我的头,让我的脸贴在她胸口,那
一对白花花的乳房在我鼻子尖前上下翻腾。我伸出双臂抱紧她的腰肢,张开嘴叼
住她的一只奶头,使劲地咂起来。

  章娜大声地呻吟:“啊!……啊!”她更加快速地摆动腰胯,两人湿漉漉的
生殖器剧烈磨擦,发出“噗吃噗吃”的声响,夹杂着两人急促的喘气,屋里弥漫
开一股淫糜的气氛。

  季彤仍端坐在沙发里,眼睛望着电视,两手攥成拳头,紧紧压住小腹下方,
猩红的嘴唇微微张开,胸脯不住起伏。

  我抱住章娜往一旁挪了挪,让她平躺在沙发上,然后直起上身,把她的两条
小腿分开扛在肩膀上,向前一纵身,轻易地一插到底。章娜向后仰直了脖子,两
手扳住沙发的扶靠,穿着黑线丝袜的两条大腿劈开,光秃秃的两腿之间插着一根
水嗒嗒的鸡巴,被电视屏幕的亮光照得纤毫毕现。

  壮硕的阴茎来回地抽插,从阴道深处带出一股股白浆,此情此景让季彤看得
面红耳赤,心如鹿撞,伸手可及的地方,男女激烈交媾的淫声秽音,更使她浑身
一阵燥热,她紧咬着下唇,悄悄撩起短裙翻到大腿上,两手使劲压住阴部,一下
一下地揉搓。

  我一边偷看季彤,一边加速猛操了几十下,章娜叫唤得走了调,这时,季彤
发现我在看她,她的眼睛没有再躲闪,反而火辣辣地迎着我,脸上春意盎然,笑
里带出一点羞涩。

  “季彤,想不想干一回?先把衣服脱喽,事到如今还穿着那些?”我一边快
速地前后摆动,一边对着季彤说。

  听见我在说话,章娜睁开眼,往后瞧了瞧,“哎哟,俺那妹子!都不是外‘
银’,还里三件外三层的?快脱光喽,早晚的事儿!”

  季彤两脚踏在地上挺挺腰,作势要起身,可是抿嘴一笑,头一低又停住了。

  章娜见她还在忸忸怩怩,推了我一把:“快起来,快点儿!”

  我抽出身体,立在电视机前看着章娜合拢大腿站起来,她冲我一努嘴,我俩
一左一右把季彤从沙发上拽起来。

  章娜帮她放下盘在脑后的披肩长发,给我使了个眼色,“彤啊,咱俩又不是
外人,小军跟我的事儿你亲眼看见了,还有啥不好意思的?谁笑话谁呀?”章娜
拿起季彤的左手放到我那根擎天柱上,“你先摸摸,一会儿习惯就好了。”

  在章娜的帮助下,我快手快脚地摘脱了季彤西式套装的纽扣,又解开她贴身
的白色真丝衬衣,露出里面粉红的钩花胸罩,她抵挡了一下,含笑看一眼章娜,
顺从地脱去上衣,手背到后面松开裙腰的搭扣,提起脚脱掉短裙,我乘势抓住她
的裤袜连同粉红色的三角裤一起扒了下来。

  季彤一只胳膊抱在胸前遮住双乳,另一只手轻轻捋着我又湿又滑的胯下,章
娜依偎在我另一侧,右手掏起阴囊搓动两粒肉丸,左手揽住我的腰,上下扫着我
的屁股,头枕在我肩上,眼睛看着季彤。

  “彤,你再不上我可要接茬干啦,你刚才不还说想尝尝小军的味儿?”

  “娜!”季彤娇羞地跺了一下脚,“你咋啥都往外说呢?”白白的光脚丫在
地毯上“咚!”地一声,她抬眼望着我,“咱俩行不?”

  “怎么不行?要不是刚才你没说,我也摸不清怎么回事儿,要不然,没吃饭
那阵咱俩就干上了。”

  季彤咧开嘴笑了:“我可跟他真干呀,娜!你别吃醋……”她的手狠狠握紧
了我。

  “瞧你说的,吃哪门子醋啊?咱仨凑一块就图个高兴、痛快,”章娜在我屁
股上捏了一把,“好好干,悠着点儿,咱妹子可是规矩人,别欺负人家。”

  我胳膊一使劲,把季彤揽到怀里,两臂搂住她的后背,她顺势勾住我脖子,
踮起脚尖把舌尖伸进我嘴里,两只浑圆的奶子贴在我胸口,身子微微有些哆嗦。

  我一面吮吸她又软又湿的小舌头,同时两手沿着她光滑的后背向上向下游移,
季彤身高与章娜相仿,略瘦一些,皮肤更加细腻,皮下的骨节历历可数。

  季彤被轻轻地平放在地毯上,我从沙发上拖过一个靠垫塞进她屁股下面,朝
章娜摆一摆头,她会意地跪到季彤头顶前面,抓住季彤的两手死死地压在地上。

  “娜,你干啥呀?放开!”

  “别乱动,待会儿你给他操得来劲了就放手,现在你先瞧小军咋样给你通通
逼。”

  我抓住季彤的双踝往两旁一分,再往上一翻一压,把她的两只脚尖按在地毯
上,粉嫩的小阴唇像两片雨后的林间树叶,湿湿的,从展开的两腿间冒了出来,
阴道口朝上张开,她稍一低头就看得见水汪汪的泉眼。

  我用分压她脚尖的两手支住体重,身子腾空而起,青筋暴现的阴茎直挺挺地
向下指着季彤的入口,龟头离她身体一寸多远。

  “季彤,我可要操啦,你看着呵!”我带着一脸坏笑说,

  季彤紧紧闭上两眼,满脸通红,“俺不看!臊人吶!”

  “你不看,我就不进去啦,啊?”我控制着身体不往下沉,龟头一阵阵的酥
麻,恨不得马上钻进那个肉洞里磨蹭磨蹭。

  又羞又臊的女人睁开了眼,“别别,俺看还不行?”

  我慢慢地放松手臂肌肉,身体一点一点下降,圆溜溜的龟头触到了两片红唇
的中间,暖暖的,有点痒。

  季彤欠起上身,全神贯注地望着下面,黝黑的圆柱头部正在将肉唇顶开左右
分离,她的眼中突然流露出一丝恐慌。

  “别!别进去!小军!”猛地,季彤惊叫着,剧烈地拱曲着身体,徒劳地摇
摆腰胯企图避开我的器官,“小军,你别操我里边!我不干啦!”

  我望了望章娜,她果断地抬一抬下巴,“没事儿,接茬干,一下进去就行啦!”

  我继续沉下腰背,大半个龟头顶入了阴道口内。

  “啊!”眼看紫亮的龟头完全陷入了阴道,季彤绝望地尖叫起来:“别往里
呀!那是我爷们的啊!”

  “你个傻逼!他早在外头包二奶了,你还给他守着……”章娜不屑地撇了撇
嘴。

  章娜的话一下止住了季彤的悲声,她无助地放软了手脚停止挣扎,两眼失神
地望着一根半尺长的异物逐渐进入自己,脸颊上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

  “来吧,小军…轻着点儿…”她喃喃地,像说给自己听,她面无表情地看着
我的身体向她逼近,当幽闭之门被一道陌生的炽热贯穿的时候,内心深处一种似
曾相识的愉悦体验苏醒了,季彤闭了闭眼,仿佛艰难地跨过一道看不见的门槛,
她从心底叹了口气,似乎卸下千斤重担,然后向上挺了挺腰,用力使自己的大腿
更加张开一些。

  我静止在季彤里面,感受着她的紧窄和深处骚动。

  她动了动被章娜强行按在地上的双臂:“娜,松开手,我没事儿,”章娜依
言抬起手,季彤抽出手揉揉腕子,搭上我的肩头,“小军,咱俩也算有缘份,如
今身子都给了你,痛快干吧……”

  章娜爬过来,拾起一条丝袜把季彤一只脚脖子拴在沙发腿上,两手按住另一
只脚,在我屁股上轻轻一推,“愣怔啥呀你?还不搂住俺妹子?”

  我的胸口贴住季彤的前胸,两臂抄起她的后背,腰胯慢慢地摆动,她的胳膊
环抱着我的脖子,脸贴脸,口鼻喷出粗重的呼吸。

  不知什么时候,章娜关了电视,蹲在一旁,一只手随着节奏往下按压我的后
腰,她发现我的动作越来越快,趴在我耳边小声地问:“想射?”

  我点了点头。

  她看了一眼季彤咬紧牙关的表情:“坚持一会儿,她快出来了。”

  我憋住一口气,埋头用力,小腹“啪!啪!”拍打季彤的肚皮,阴囊前后甩
动,沾满了她的液体。

  季彤开始躁动不安,一次次向上拱起肚子,她想收拢两腿夹住我,无奈被章
娜固定住乐动弹不得,只能使劲抠挠我的后背,大声哼哼着在地毯上回来扭动纤
腰。

  “使劲儿!她快到了!再加把劲儿!”章娜急促地命令,按在我腰上的手推
得更急。

  “喔…喔!”季彤短促地叫了一声,身子一颤,全身抖了起来,同时,阴道
一阵收缩。

  “使劲!快使劲操!她出来啦!别停下!”章娜飞快地蹲到我身后,两手抱
住我的屁股用力地向下压。

  季彤张着嘴,大声地叫喊:“啊……啊!妈呀!妈!”浑身上下肌肉不住地
颤抖,脖子上青筋直冒,两脚乱蹬,拖得沙发在地上一来一回。

  看着季彤的动作辐度逐渐减小,章娜拖住我的腰:“别干了,她快不行了,
再操就出人命了,”

  果然,季彤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翻着白眼大口喘息。

  “她不要紧吧?”我有点担心地问章娜。

  “没事儿,缓一缓就好了,你射了没?”章娜从身后抱住了我,两只奶子贴
住我脊背,热烘烘的。

  “没,刚要出来,给你拦住了。”我挺起上身,手伸向后面摸着章娜圆滚滚
的屁股,留在季彤体内的阴茎一阵酸胀,“你把逼再让我干一回,射你里头,行
不?”

  章娜无声地笑了,站起来并排躺到季彤的旁边,两手扳住腿弯,屈起两膝分
开,笑吟吟地说:“你还磨蹭啥?”

  我从季彤体内抽出来,扯过沙发上的枕巾擦了擦,跪到章娜两腿中间,身子
往前一扑,脸对脸,胸口对胸口,她默契地抬高腹部,扶住我,右手绕到我后面
一按。

  季彤调匀了呼吸,睁开眼,好奇地看着我和章娜搂成一团,旁若无人地演绎
激情。

  章娜早已湿滑淋漓,两人的身体碰撞溅起水花四飞,我飞快地追赶浪峰,章
娜眼神迷离地望着我涨红的脸,等待着爆发的一刻。

  我在浪巅之际抽了出来,右手握着阳具捋了几下,全身猛地一震,龟头一跳,
飞出一道白色的浆液落在章娜的下巴上,她“哈哈”大笑,随着我连续地喷射,
伸出手把溅落在胸脯和肚子上的精液涂抹开一片。

  我跪在地毯上喘着粗气,章娜推了一把季彤:“去,给他咂咂,那里头还有
不少,你也尝尝味儿。”

  季彤捂住嘴笑得两肩直抖,坐起身解开脚上的束缚,跪爬几步,把我推到沙
发里坐下,伸出手抄进阴囊下面轻轻地揉捏,过了会儿,她的脸埋进我胯间,张
开嘴含住阴茎前端,嘴唇箍实了,猛力一吸,我只觉得腰眼一麻,龟头似乎要爆
裂,一小股热流漏出尿道。

  “呵呵!呵呵!”季彤的脸离开我,坐在地上双手掩口直笑,好象嘴里含着
什么东西,“真咸。”她挺挺脖子咽了下去,幽幽地说,眼睛看着章娜。

                ……

  两个女人嘻嘻哈哈地走进浴室,把我一个人扔在沙发上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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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三十三章

  我走到厨房,在洗菜池里用自来水洗了洗下身。

  想到今晚可能还要应付她们俩,我拿了钥匙蹑手蹑脚地走到大房间,打开橱
门,摸索着找出一只精致的小玻璃瓶,这是在铜陵的路边小药房买的喷剂,花了
一百块钱买的,药店的小老头神神秘秘地向我保证,连干两、三场绝无问题,我
当时只是笑了笑,没往心里去,今天拿出来试试。

  我握住小瓶用力摇了摇,拧下闪闪发亮的金属帽,左手托起阴茎捋开包皮,
右手攥紧瓶身,让喷嘴对准龟头,拇指按住开关轻轻一揿,再一揿。

  “滋!滋!”,小小的药瓶轻微地响了两下,喷嘴吐出两股淡淡的水雾,分
毫不差地笼罩住龟头,我吹了几口气,看着雾滴在黏膜表面渐渐蒸发,才放心地
松开手,半软的阴茎垂吊在胯间,似乎没有异常。

  锁好橱门,我回到大床上,倚坐在床头,两手抄在胸前,心里预想等会儿将
要发生的事情。

  浴室里的水声“唏哩哗啦”响了好一阵,终于停了,过了一、两分钟,女人
们光着身子说说笑笑地出来,进屋关门,一先一后地爬上床。

  她俩斜坐在床上,“吃吃”发笑,章娜开了腔:“军,你先歇歇,我和季彤
拉拉呱,待会儿你爱谁就谁,”

  “行啊,时间还早,你俩说你们的话,我听着怪有意思的,”我嘴里说着,
心里放下一块石头:阴茎虽又勃起,但是没有体会到有任何不同。

  两个女人盘腿对坐在床上,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副扑克,一面说笑着,一面玩
起纸牌,时不时半真半假地笑闹几句输赢,季彤笑得浑身发颤,和章娜推搡着,
四条白藕似的胳膊你拽我拉,浴后粉中透红的身子在吊灯下晃着白花花的光。

  正在此时,我觉得下身有些异样,龟头先是麻酥酥的发痒,接着发热,热力
逐渐升高,范围一点点扩大,很快,一股热气顺着阴茎向上蔓延,一直钻进小肚
子,顿时,整个下腹部变得暖洋洋的,可那热气并不消散,反而凝聚起来,像一
根烧红的通条,从龟头一路热到肛门前方。

  我不安地扭了扭身子,强忍住龟头火烧火燎的灼痛感,幸好,烧灼的感觉没
有持续多长时间便减弱了,整条阴茎从里到外依旧热热的,很舒服。

  我往床上坐了坐,突然觉得两腿间沉甸甸的,大腿内侧竟有些拥挤。

  趁她俩不注意,我偷偷往下看了看,又惊又喜地发现我的尺寸大了一号,像
一根紫色的茄子,从小腹下面伸出来,斜斜地支愣在床铺上,龟头比以往多伸了
一截,彻底露出了略细的粉色“脖颈”,平日翻卷在后面的几层包皮不见了,舒
展开了绉褶,被涨粗一圈的鸡巴撑得紧绷绷的,活像蒸熟的热香肠,在灯下泛出
油光。

  我收拢了心神,勉强按捺住“噗咚!噗咚!”的心跳,强自镇静地凑到章娜
身后,

  “娜,咱来一回吧?完了你俩接着打……”

  她回头看看我,故意绷住脸,可是笑意全写在脸上,她瞥一眼坐在对面的季
彤,“吃!”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熬不住啦!是不?”她推我的膀子一下,
“去,先跟季彤热乎热乎,她都闲了好些年了……呵呵呵呵!”说着,章娜掩住
嘴自个儿笑起来。

  “娜!”季彤唬住脸,笑骂着,“你再拿这说事儿,我可跟你翻脸,啊?”
她捏起拳头作势要捶下来。

  “嘿嘿!嘿嘿!你打,你打!小军一心疼,看待会儿还操不操你?”

  章娜嘻笑着往后一缩,肉肉的后背倒进我怀里,我乘势抄进腋下把她翻过来,
她嘻笑着,半推半就地仰面躺好,我往上一扑,掰开她的两膝按在床铺上,身子
向前凑了凑,用手扶起平伸的阴茎对准她的入口,一挺腰,龟头进去了半个,我
缩回手抓住她的两肩,上身向下一趴,屁股一落,两人肚子贴上肚子,身子黏在
了一起。

  “嗷!”章娜两腿一下绷得笔直,“你插我小肚子里去了……哎哟!轻点…
…”

  我并不答话,搂紧她的肩背,快速地掀动屁股,“啪啪……啪!”一连串轻
脆的响声从我俩相互拍打的小腹传来,隔了一会儿,章娜放下两腿,夹紧我的腰
胯,脚跟使劲向上钩住我的屁股,她闭着眼,享受着充实和磨擦的快乐,随着我
的节奏放肆地喊叫起来:“操哇!操!使劲!”

  季彤爬了过来,侧着身躺到我旁边,脸儿红扑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简直要冒出火来,一会儿,她的脸凑过来,小嘴微微张开,鲜红的嘴唇湿漉漉的。

  我偏过头,含住她探出来的舌头,她动情地抬手抱住我的脖子,用牙轻轻咬
住我的嘴唇。

  她的湿吻令人心神驰荡,阳具在章娜体内急剧地膨胀,我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一边抽送,一边伏在她耳边小声地说:“别心急,操完了她就和你干,我把那个
射在你逼里边……行不行?”我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的奶子,慢慢揉搓着。

  季彤点点头,火辣辣的眼神盯住我和章娜的交合之处,她侧卧一旁,一腿盘
曲、一腿支起,两腿之间干干净净,一毛不存,女性生殖器官内外暗红,瘦小的
阴唇之间闪着湿润的光泽。

  我松开摸着她胸部的手,向下伸进她股间,季彤闭起眼,手搭在支起的膝盖
上,把腿掰得更开,挺了挺小腹,静静地期待着,我用拇指按在她耻骨上方,食
指和中指平行微曲,慢慢地探进火热的小孔。

  季彤哼了哼,门牙咬着下唇,大腿夹紧我的手,两手狠狠揪住身下的床单。

  我一边用左手搂住章娜的身体,腰胯快速地摆动,渐渐将她推向快感的高潮,
一边用右手的两根手指抠进季彤下身,在里面肆意揉捏和搓动,右手的拇指压在
她女阴前端,用力地挤压她那粒柔软的肉珠。

  章娜张大了嘴巴,“嗷!嗷!”,一声一声干嚎,胸腹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随即,她的小腹一阵抽搐,阴道开始规律地紧缩。

  我的虎口卡住季彤的耻骨,拇指按住她的鼠蹊用力勾起食指、中指,手腕飞
快地左右摇晃,插在女人下体内的手指传出了一连串震荡,季彤一把扯过床上的
毛毯塞进嘴里,拼命用牙咬住,脸憋得通红,嘴里“唔……唔”作响。

  章娜逐渐平复下来,鼻孔张得老大,“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她深处的
炽热从龟头传来,加上骚动后的舒缩驰张,感觉细腻入微。

  我的器官在她的热力下暴涨,我收回在季彤体内活动的手,双手紧抱住章娜
的肩膀,腰胯更加用力地抽送,龟头一阵发麻。

  “停下!小军!”她睁开眼,神情惶急地推我,“我受不住了,你让我歇会
儿!”她看一眼旁边的季彤,“你接着操她吧,看她那样儿正难受咧……”

  季彤的眼睛幽怨地望着我,眼神深处含着渴望。

  我退出来,章娜往旁边挪了挪,季彤立刻蠕动着把身子移到我下面,伸出胳
膊勾住我脖子,抬起一条腿横搭在章娜身上,让她抱在怀里,我爬到季彤身上,
提起她另一只脚踝拽到一边,按在床铺上,身子往下一落,湿漉漉的阴茎还带着
章娜的体温,一下子插进了季彤饥渴的深处。

  “娜,”我转向旁边的章娜,“我这回射给她,行不?”

  “行,”她笑了,鼓励我,“她早就愿意,是不?彤?”

  季彤热切地点头:“在我里面射吧,军,我就爱让男的一直干到出精,刚才
那回还有点不过瘾,你就使劲操吧,把我操服了再射出来,啊?明白没?”

  “好咧,咱俩一块过个痛快瘾!”我鼓起雄风,一手卡住她的脚脖子压在床
上,一手按住她的肩头,双臂用力支起上半身,胸腹悬空向下,借助体重朝季彤
展开的两腿中间压了进去。

  “喔……”季彤猛地瞪大两眼,嘴巴一张,舌尖吐了出来,我低头一看,阴
道里冒出一泡白浆。

  我狠狠地压住她的耻骨下方,龟头顶到一团软软的东西,季彤仰了仰脖子,
身子一震,发出一声尖叫。

  “快干!快!她骚劲上来了,使劲往里插!”章娜催促我。

  我撑住身体,腰胯大辐度地上下起落,两股间,肉柱顶端的药性正浓,整条
阳具极度伸长膨粗,狂喜中的季彤,从下体到肚脐连连发生不规则的痉孪,阴道
肌肉的轻微收缩,刺激得异常敏感的龟头胀得浑圆,紫中带黑,像一颗熟透的李
子,通体暗红的阴茎在一片汪洋沼泽中飞快地出入,不时地抖动一、二下。

  “我的……妈呀!来啦……!”季彤一声尖叫,胸口挺了挺,全身剧烈地震
颤起来,同时阴道一紧,一泡黄黄的热尿“呼!”地一声标出来,她先泄了。

  一种难以言述的舒畅在我全身弥漫开,生殖器的酸痒使欲望之火燃烧得更加
旺盛,我喘着粗气,喉咙里“格格”有声,埋下头,弓起腰,两只手死死地固定
住季彤的身子和脚腕,使她不能动弹,鸡巴进出的速度陡然加快。

  “慢点,慢点,先让她喘口气儿,”章娜注意地看着季彤的反应,“待会儿
一口气把她‘黄子’操出来!”

  被药物延长了的射精紧迫感麻痹了我的听觉,我已经陷入了疯狂,毫无怜香
惜玉之心,不顾一切地鼓动暴怒的阴茎猛插,狂热地追逐自己的欢乐之峰。

  剎那间,季彤全身的皮肤泛出血红,子宫颈被我连续不断地撞击,在肚子里
引发了强烈的酸楚,她想制止我,但连连不断的高潮席卷而来,全身肌肉僵硬,
她觉得喉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舌头在口腔内缩成一团肉球,说不出话,她
仰面躺着,望着我憋成猪肝色的脸,两腿被强行展开,一面承受着我粗暴的蹂躏,
一面双腿肌肉仍在高潮的余波中哆嗦。

  渐渐地,她觉得体内深处冒出一丝轻快的痒痒,仿佛有一支羽毛伸进子宫内,
轻轻搔挠,骚痒的感觉越来越强,积聚在盆腔里,越来越难以忍受,她不住地向
上挺起骨盆,使自己的信道迎合我,渴望着被男性的器官刺穿入宫腔,狠狠地搅
拌一番。

  我汗流浃背地在她身上耸动,每一次插入,龟头都能撞到她的靶心,男性的
欢娱中心与女性的生殖中心互相摩擦,在湿热的黏滑中营造最原始的娱乐,渐渐
地,射精的前兆来临,肚子里升腾起一团火球,从肛门向前慢慢游移,我觉得心
跳加剧,呼吸变得更急促,但欢乐的关隘迟迟没有开放,火球停在阴茎根部,犹
豫不前,我大张着嘴,“哈!哈!”喘着气,心脏“咚!咚!”地狂跳,腰部的
前后运动疾似流星,终于,鸡巴一胀,龟头前端的尿眼张开了。

  季彤觉得自己的神智渐渐昏愦,周遭一切变得十分遥远,自己的盆腔深处不
再骚痒,而是聚集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火焰在子宫里越来越炽烈,火苗四处舔
食,寻找着去路,能量积蓄起来,向下猛撞,随时都会从两腿间的闸口爆发而出
……

  “啊……哈!”我吼叫着,尿道口洞开,阳具像一支燃烧的火炬,在季彤滚
烫的产道里翻腾……

  “喔!”“妈呀!”男人和女人不约而同地喊了一声。

  季彤感到子宫像颗炸弹一样地爆开了,烈焰四窜,把自己炸得粉碎,子宫的
碎片随着身体的残肢烂肉四下纷飞,一注炽热的洪流冲破两条大腿的中心,磅礡
而出……

  与此同时,徘徊在我阳具后方的火球猛地化成一道热流,随着肛门和臀肌的
强劲收缩,箭一般沿着尿道奔涌向前,平躺着的季彤忽然挣了一下,她“妈呀!”
一声挺起胸脯,鲜艳的奶头像两颗红枣,高高地突出乳房表面,被章娜和我强行
掰开的大腿中间,原先单薄的小阴唇肿得又肥又厚,伴着她身体的一阵剧抖,阴
唇先是向内缩了缩,接着,像一朵盛开的红花,向体外骤然绽放,紧跟着,一股
黏稠的白浆混合着温热的小便从阴道里迸流而下,直扑到我前胸。

  我继续动作,肛门和睾丸的收缩一次比一次有力,火热的精液源源不绝地射
进季彤收缩成一团的阴道。

                ……

  许久许久,我伏在季彤身上喘息,她无声地流着眼泪,喘着粗气,身体还在
阵阵抽动,章娜推了推我,压低了声音说:“快抱着她呀,亲亲她,怎么爱怎么
亲,她现在可舒坦了,”

  我紧紧抱着季彤,吻着她干裂的嘴唇,阴茎还留在她里面,没有软化的迹像。
她瞪着失神的双眼,被我亲了一会儿,慢慢回过神,露出满足的笑容。

  “舒服吗?”我问,

  “嗯,太舒服了,”她懒洋洋地笑,脸上是心满意足的表情,“今儿算让你
操透了,浑身一点劲儿也没有,”她转脸问章娜,“娜,你真有福气,遇上小军
了,还不天天把你给操疯了?”

  章娜捂着嘴“格格格”地笑:“你还不知道咱俩操得有多疯哪!呵呵呵……!
我站着挨操那阵,下面的水顺着脚脖子淌了一地……呵呵!”说着,她媚眼含情
地瞟了我胯下一眼,“还不拿出来?人家明儿还得上班呢,”

  我把恢复正常的家伙抽出来,摸了摸床单:“走,上大房间睡地毯去,这床
湿了,明儿再收拾。”

                ……

  我和章娜扶着虚弱无力的季彤走到大房间,搬开桌椅,铺开毛毯,三个人并
排躺下。章娜挨着我睡,两人合用一个枕头,盖同一条毛毯,她右侧是季彤,单
独睡一个被窝,也许玩得太累了,季彤很快就睡着了。

  我抬腕看看手表:“十点多了,明天你该出车了,早点睡吧,”

  章娜用热腾腾的身体贴住我,撒着娇:“咱俩说说话不行嘛?你不是操就是
睡,没良心!”

  “我怎么没良心啦?你让我干啥,我照办不就是了?”我让她枕在我胳膊上,
一只手摸着她胸前的乳房。

  “哼!光说好听的,你老实交代!”她回头看看那边,神情严厉地小声问,
“你,动没动心?”

  “嘿……,你引来的,反倒问我?”我点点她的鼻子尖,

  “你!……”她没辞了,眼珠一转,“就算我找来的她,也不许你对她动心
思,知道不?她那逼,操完就拉倒,不许你惦记,明白不明白?”

  “明白明白,”我讨好地笑着,搂住她的肩膀摇晃,“我办事儿,你放心,
嘻嘻……”

  “呸,净办逼事儿……嘿嘿嘿……”俩人在被窝里笑作一团。

  第二天星期五,早晨起来,三个人梳洗完毕吃了早点,我送她们出门。

  趁章娜不注意,季彤当着我的面,偷偷往枕头下塞了一张卡片,然后若无其
事地拎起小皮包,吊在肩上,身子倚在门框上看着章娜弯腰穿鞋,用眼角瞟了瞟
我,带出一抹浅笑,我掏出一张工作名片攥在手心里,吊儿郎当地走过去,飞快
地插进她的小包夹层内。

  看着她俩穿著一黑一黄的高佻背影,踩着高跟鞋“踢踏、踢踏、……”并排
下楼,小巧的女式皮包在臀部一侧前后晃悠,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成熟女人特有的
风韵,尤其是季彤,颀长的身影配上瀑布般的披肩长发,瘦削的短裙紧绷在腿上,
随着浑圆结实的屁股左右摇摆,风骚中带着些许少女的青涩。

  今天是周末,还没到中午,医生和护士们早已人心浮动,各办公室里的电话
铃声此起彼伏,响个不停,听说从美国来了个走江湖卖艺的,叫科伯飞尔,这几
天在上海摆场子变戏法,同事们正在像没脑袋的苍蝇,四处乱撞地找票。

  病房里万事太平,只是新来的十四床吵着要出院,我安抚了几句不见效果,
只好冷下脸,半真半假地来了句:“你现在要出院也可以,签了‘出院责任书’
再走,到时候,你发生任何并发症都与我们无关。”

  姑娘一愣,坐在床上定定地看着我,一语不发,随即一甩头发,恶声恶气地
嚷起来:“我签!侬拿来我就签!我自家的命我自家讲了算!”

  “喔哟……囡囡啊!侬当心点呀……”叶老太太跑上前,挡住暴躁的女儿,
“侬骨头断脱咧……姆妈痛在心里呀!”老人可怜巴巴地劝说着,老泪纵横。

  “我要出院!我签字!”小女孩不屈不挠,视死如归般的壮烈。

  “叶小姐,”我故作大方地一摊手,“责任书不是侬来签字的,要两位直系
亲属的签字才有效,侬就识识相相地住一段时间,等骨痂形成了,自然放你出去
……”

  “侬瞎讲!啥个亲属签字!”她气得涨红了脸,嘴唇哆嗦着,“我要投诉侬,
要告侬!”

  我看着她的面庞在激愤中犯出桃红,觉得分外有趣,我低下头搓了搓手:

  “啊哈……侬要告我?那么……请侬的律师和我谈吧,”我向立在一旁哭笑
不得的叶老先生点了点头,然后一本正经地朝年轻的女病人招招手,

  “拜拜,等侬出院后,我们法庭上见哦……”

  我在满屋哄笑声中走出病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坐下,回味着刚才的一幕,
暗自叹气:现在的病人难搞啊!在动荡多变的社会环境中,他们已习惯于从最天
真的话语中,嗅出阴谋的气息。

  门板被人叩了叩,手柄轻轻一转,一个瘦削的身影闪了进来。

  “王兵!?”我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侬哪能来啦?坐坐,喝水,”

  我手忙脚乱地拉过椅子让他坐下,倒了一杯水给他,他接过去,一仰脖倒进
肚里,我赶紧又倒满一杯。

  我坐在他对面,仔细端详我的师兄。

  才几个月不见,他瘦得不成样子,腮帮子刮得铁青,但脸颊凹进去,颧骨高
高突出,眼睛通红,布满了血丝,几道绉纹已经爬上光洁的额头。

  他佝偻着身子,一手扶着桌沿“嘿嘿”直笑:“怎么啦?西装笔挺的认不出
我了,是不是?”他的声音还是以前的谦和气。

  “呵呵呵!”我笑了,“你穿上三件头西装蛮像生意人,怎么样?罗氏辛不
辛苦?”

  “唉……”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哪……”他身子往后重重一靠,
头垂落在胸前,沉默不语。

  “药品生意不好做?”我试探着问,把杯子往前推了推。

  “哪里都要钱,院长要、党委书记要,药械科长也要,连我最尊敬的启蒙老
主任也伸手要一份!”他忿忿地,端起桌上的水边喝边说,激愤的手指微微颤抖,
“钱!钱!都是为了钱!”他呛了一口水,猛烈地咳了起来,“咳!咳!咳!”

  我轻抚他的后背,安慰他:“算啦,看开点吧!天下谁人不爱钱?何况老鲍?”

  “不是他,我是说方院长!”他苦笑着摇摇头,“当年要是为了钱,我!我
早他妈的远走高飞了!我托福考了满分,GRE 是一千九啊!要不是他劝我留下,
说什么‘回馈社会,救死扶伤’,我现在早在伯克莱了!可是…”王兵越发激动
起来,“可是今天他当着我面,张嘴就要百分之十!销售公司转手批发价的百分
之十啊!比罗氏把药运到中国的到岸价还多!”

  王兵气呼呼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放,长出一口气:“唉……!以前做临床医生
的时候多单纯呀,哪里知道这些?现在呢?你看看,”他两臂平伸,给我看他的
全身上下,“我自己都闻得出浑身铜臭!”

  “既不愿意跟他们同流合污,那你……何苦去干这行?”我指指他放在脚下
的公文包,“眼不见心不烦,总可以吧?”

  “我倒是可以,可是家里呢?房子的贷款要供,父母要养,还有老婆,哪样
不要钱?要是明年老婆肚子一大,哼哼,又是钱……,早知如此,悔不当初啊!”
他点起一支“大红鹰”,头靠在椅子背上,闭上眼,静静地吸。

  我无语地看着他,全套的名牌无法掩饰住满身的疲惫,曾经英姿飒爽的青年,
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像个小老头儿。我把派克钢笔在手指间颠来倒去,一面细细品
味着他最后那句“悔不当初”……

  听程师父讲,曾经有一个姓许的高年级学姐追了王兵多年,──以师父的比
喻,是“鲜花插牛粪”的一对,不过,在程“公子”的眼中,鄙大学的后进男性
均属于动物排泄物的层次,对此,我深不以为然。

  终于,在一个狂风骤雨的夜晚,学姐以某种不可告人的手段猎取了师兄的
“芳心”,后来,许学姐随家人出国定居,临行前,两人山盟海誓了什么,谁也
不知道,反正,以师父的评价,后来有两个月的时间,王兵活得像一只“癞皮狗”,
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一夜之间变成了一条“慕洋狗”,没日没夜地啃英语、
上夜校,眼看两关考试通过,贴着美国邮票的录取通知书都寄来了,忽然,一切
偃旗息鼓,王兵从“慕洋狗”又变回了牛粪,而且是一滩镇定自若的牛粪。

  想起这些,我不禁摇了摇头,轻轻地叹息一声……

  我留王兵在办公室里吃午饭,托工友去买了两份盒饭,两人趴在桌上吃着,
说说笑笑,浑然忘却了适才的烦恼。

  送走了师兄,我关上房门,放下百页窗帘,坐在幽静的昏暗中,翘着两郎腿,
指间一缕香烟缭绕,在空中盘旋出婀娜多姿的线条。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全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门外,不知谁在低吟《国际歌》,我跟着耳熟能详的曲调轻轻哼唱,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我们要夺回劳动的果实,让思想冲破牢笼,

  快把那炉火烧得通红,趁热打铁才能成功,

  最可恨那毒蛇猛兽,吃尽了我们的血肉,

                ……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我笑了,鲍狄埃在一百年前就告诉过人们,可是谁也没有用心记住,因为这
个真理太平常了,平常到像“猫会捉老鼠”一样司空见惯,而人们宁愿相信“全
心全意…”之类的鬼话,盼望着比爹娘还亲的“救星”搭救,一旦希望落空,再
立刻投入教主的怀抱。

  在黑暗的角落里,我放声大笑,全身乱抖,直到笑出眼泪,─余生而何幸,
身为刀俎,视人若鱼肉,岂不知,我亦为他人刀俎之鱼肉。

  下班前,老妈打电话来,命令我必须回家吃晚饭,我欣然应允,骑着自行车
疾驶而去。

  宋岚惊喜地望着我捧到她面前的一大束红玫瑰,高兴得两手乱舞,不知往哪
里放才好。

  “岚岚,给,”我让她把花束抱在怀里,“祝你顺利地完成考试,也祝你达
成志愿。”

  老妈在一旁看着,笑眯眯地提醒:“岚岚,还不拿到你房间里去?军军,”
她拍拍我的肩膀,“去,陪岚岚聊聊天,一会儿你爸爸回来就吃饭,”

  宋岚把花插在书桌上的花瓶里,低头坐在床沿上,含笑不语,我发现她左手
腕上戴着一只翠绿的玉镯,有些眼熟。

  “岚岚,那是我妈给你的?”

  “啊,前两天你妈给我戴上的,大概花了不少钱,”她小心地抚摸着玉镯光
滑的表面,

  “钱?那不是买的,是我奶奶给我妈的传家宝,有好几代了,”

  “真的呀!哟,那我……”岚岚握住手镯,作势护住,欲褪又止。

  “你戴得挺好看,衬托着手腕很白,很小巧,”我微笑着说,望着宋岚的眼
睛,“戴着吧,本来就该是你的……”

  她红了脸,咬着嘴唇浅笑,不好意思地来回摇晃着身体。

  我刚要再说点什么,大门一响,老爸回来了。

  “哟!小子,你总算想起回家来啦?还认得门不?”老爸有点不高兴,瞪了
我一眼,气鼓鼓地往沙发上一坐,从怀里掏出烟盒,抽了支烟叼在嘴上,在身上
摸索着找火。

  宋岚飞快地走上前去,拿过茶几上的火机,打着了火凑到老爸眼前:“爸爸,
给……”

  “嗯,好好……”老爸接上了火,深吸了一口烟,瞟我一眼:“哼!还是闺
女好,你也就会偷我烟抽……”

  宋岚抿住嘴乐,不敢多说话。

  我一脸无辜地望望岚岚,耸耸肩,她朝我摇摇头,示意我别回嘴。

  “爸爸,我跟你商量件事情,”我往前靠了靠,“你看岚岚也考完了,估计
留上海也定了,我想……”我看一眼宋岚,她脸上飞红,低头看着自己脚尖,
“我想把老房子卖了,贴点钱再贷款换个大一点的房子,以后就不用再折腾了…
…”

  “哦?”老爸透过烟雾审视着我,“你还得起房贷?别到时候搞得不三不四
的,下不了台,”

  “啥?!军军,你想买房子啦?”老妈在厨房听到了风声,兴冲冲地跑了进
来,“喔哟,侬总算做大人事体咧,”她看看宋岚,“岚岚,你们商量好啦?买
在哪里呀?”

  宋岚张了张嘴,不知所措地看着我,我连忙抢过话头:“就在老房子旁边,
有个楼盘叫嘉庭豪园,正在开售第二期,我算过了,一百二、三十平方米的话,
五十万出头,还贷压力不大。”

  “好的呀,快点买,省得夜长梦多,”老妈快人快语,“哎,老黄,侬去打
听打听,好便宜点伐?”

  “呣,行,我先去问问,看看优惠到什么程度,你,”老爸对着我说,“先
别交订金,看情况再决定,”

                ……

  吃完了晚饭,仍是宋岚送我下楼。

  我和她顺着林荫道踱着步,小声地对她说:“岚岚,刚才我没跟你商量,就
先和我父母说了房子的事,你别怪我,”

  她释然地笑了笑:“怪你干什么?反正我对上海还不太熟,你决定了也行,
我还真没主意呢,嘻嘻!”

  “岚岚,”我停下脚步,“这一、两年我对你挺冷的,别恨我,因为你还年
轻,我不想在你还没有成熟懂事的时候干扰你,我愿意让你自己决定自己未来,
而不是由家里替你包办,”

  “真的?”她愣愣地在树影里看着我,委屈地噘起小嘴,“那你为啥不跟我
说明白?我还以为,你心里早有人了呢……”

  “早跟你说明白?你才多大呀?今年才二十三,两年前的你能明白吗?呵呵,”
我笑了笑,“说实话,那时候我还不太明白呢!”

  “哼!你看不起人,你…把我当小孩儿……”宋岚不满地嘟囔着,低头使劲
地绞着手指,我和她站在路旁,无言相对,一阵秋风吹过,扫起片片落叶。

  “上楼去吧,刮风了,上海的秋天比青岛凉,小心感冒,”我看看她身上单
薄的白裙,轻轻推了推她,“快走吧,明天下午我还要去专家门诊,不送你飞机
了,”

  “不要紧,妈妈会送我去,”她小声说,仍旧站在原地不动。

  妈妈?我心里一震,有人也说过同样的话。

  “好,去住几天,早点回来,大不了国庆节的时候,我再陪你去看望爸爸妈
妈,”我笑着,重复着去年今日说过的话,心如刀绞。

  “哎,那就说定了,”宋岚抬起脸欢快地笑,“我上去啦,小心骑车,”说
完,她一跳一蹦地跑进了大门,几步跳上了大楼门口的台阶,回身向我挥挥胳膊。

  望着她的白衣白裙像一朵盛开的莲花,在夜色的池塘里起舞,我惆怅地叹了
口气,沉重地骑上车子,沿着马路向西驶去……

  回到家,我坐在沙发里,眼前不时闪现着宋岚满含羞涩的眼睛和清纯的神情,
回想起她来上海读大学的第一天,一个人拖着笨重的旅行包,汗流浃背地爬上老
房子四楼,一条又黑又粗的麻花辫子挂在背后,一副傻乎乎的黄毛丫头模样。我
还记得,那天家里刚开过午饭,老妈只好用剩饭炒了一大碗蛋炒饭,她趴在桌子
上,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饭,一面“吭吭吃吃”地直说“好吃,好吃,”一面骨
碌碌地转动着好奇的两眼打量我。

  回忆起这些,我不禁会心一笑,事隔经年,现在想起来,就像发生在昨天。

  视线一转,投向写字桌上的笔筒,那是去年徐晶回芜湖买来的,用整块黄山
石雕刻而成,粗糙起伏的表面浑然天成,笔筒的一面刻着“一生”,另一面是
“一世”,四个字是徐晶用刀一下一下刻上去的,她一不小心,刻刀划破了左手
食指,殷红的鲜血一下流了出来,沾满了笔筒,我手忙脚乱地给她包扎伤口,徐
晶却毫不在意,她用指头沾了沾血迹,送进我嘴里,我吮吸着,咸咸的,她看着
我,喃喃地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笔筒上的血渍已被抹去,只是“世”字的笔划里渗进了血,再也擦不掉了,
如今血迹早已干涸,颜色变成黑红,仿佛石头里淌出的一滴血泪。

  眼泪涌了上来,我的心痛得揪成一团,曾经热热闹闹、充满欢乐的房间里,
只有我一人灯下枯坐,我的晶啊,你到底去了哪里呀?你过得还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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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三十四章

  我呆呆地坐着,目光在房内来回穿梭,视线最后落在枕头上,记起今天早晨
出门前的一个动作。我走过去,翻开枕头,下面露出一张浅色的硬纸卡片。

  季彤的名片印得很精致,粉紫色的丝纹质地,我闻了闻,纸片散发出淡淡的
幽香,女性的温馨扑面而来,仔细的研究一番,正面用大小几种字体的汉字印着
她是分管财务的小负责人,还有公司地址和电话,再一看,竟然是上海市区的马
路。

  这个发现让我大呼意外,原以为季彤和章娜都是在铁路上当列车员,没想到
她就在徐家汇的美罗城写字楼上班,怪不得她昨天出现在我家时,一身笔挺的套
装,神色中多一分办公室女性的矜持,少一点章娜的泼辣。

  我犹豫了一下,拎起电话拨了她手机号码。

  “喂,哪一位呀?”职业化的柔和女声透过耳机传来,背景很吵闹,叮叮当
当的,像是在饭店里。

  “是我,小军,还记得吗?”

  “哟,是你呀……”她一下子压低了嗓音,“嗯……有事儿?”

  “没事没事,就想打你电话试试,你在干啥?”

  “哦,我和几个同事在陪客户吃饭,吃完了他们还去卡拉OK,得闹腾到半
夜,”她小声说着,用手捂住了嘴和电话,“下午我打你手机打不通,要不……

  明天我上你那儿,我住梅陇离你家不远,可你别来找,我……“她欲言又止。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听得出她怕旁人发觉,我兴致索然地说:“那好,明天
我再约你,到时候打你手机。”

  “哎,明天见,”季彤期期艾艾地挂了电话。

           ************

  血染的笔筒站在桌子上,嘲弄地望着我坐在沙发角落里寂寞,我焦躁地站起
身,在屋里来回转了几圈,最后写字桌前面坐下,翻开计算机屏幕,对着它,出
了会儿神,心不在焉的手指在键盘上摸索了半天打不出一个字,又拉开了抽屉东
翻西找,可是心里也说不淸要找什幺。

  我坐在桌前,胳膊肘支在桌上,双手捂着脸。

  徐晶走了,也带走了我生命中的热情和向往,和她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我常
常在夜半时分醒来,端详着她熟睡的脸庞宁静地依偎在我臂膀中,对将来的美好
憧憬和未知前途的担懮时时涌上心头,幸福的企盼与失落的恐惧交织着,激励我
每时每刻保持警愓,满怀热切地面对人生,那时,每天升起的太阳比昨天的更加
灿烂,走在路上,每一口呼吸都是新的,每一声鸟儿的啼唱都是祝福,生活像盛
开的花朵,处处绽放。

  可是,徐晶走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像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剎那辉煌终于归
入沉寂,也许我和她只能在生命中瞬间相遇,转眼又各自东西,或许我俩的人生
轨迹本不该交叉。激情只是按照既定的剧本上演,“生离死别”不过是口耳相传
的一句台词,“忠贞不逾”须时时更新才追得上时代。

  曲终人散,帷幔徐徐地落下,过气演员各自谢幕走开,下一场景正在搬上舞
台,又有新的人物粉墨登场,崭新的剧本,老套的情节,从阎惜姣与张文远,到
张生爱上崔莺莺,又或者徐志摩和陆小曼,再多一个张道藩,人人都是演员,又
客串导演编剧,前一幕的灯光道具可以在下一出派上用场,毕竟,节俭是一种崇
高的美德。

  走在深夜的街头,晚风轻拂着滚烫的面颊,路边的流莺惊异地看着我在夜色
里踽踽独行,目不斜视。

  不知不觉,脚步停在“红蕃”门前,门楣上硕大的霓虹灯努力打醒精神,神
色惨淡地望着来来去去的人间。

  推门而入,沿着宽大的原木楼梯登上空无一人的二楼。我瑟缩在角落里,让
明晃晃的灯光洒满全身,听着扬声器传来楼下的大男孩,怀抱吉他扯开喉咙叫着
《小芳》的名字,李春波今晚大约耳朵烧得通红。

  侍应的小男生送来啤酒放在板条桌上,看着他瘦削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我
忽然觉得他像极了我的学生时代,热情、朝气蓬勃,内心充满了对未知世界的想
象。

  是啊,想象力,人之所以有别于动物,只在于我们具有想象力,进而产生探
索的冲动,一旦连想象的热情都失去了,天才也就沦落与凡夫俗子无异。

  可是,世间需要天才吗?曾经有多少天才播下点点滴滴的龙种,到头来从凡
夫俗子中收获了漫天遍野的跳蚤,跳蚤的最高理想是吸食更多鲜血,只要那血不
是自己的。

  我也是跳蚤,虽然曾经企盼成为龙之一族,当理想在现实里跌得粉碎,炽烈
的龙心不得不披上虫的盔甲,也许就此泯灭,王兵如此,孙东如此,尚玉、姜敏
也如此,我同样逃不过,洪良呢?他能自救吗?

  “嗯哼!”轻轻一声咳嗽从背后传来,打断了我纷乱的思绪。

  回头望去,暗处角落里坐着一位黑衣女人,浓密的发丝如精心修剪的黑色的
绸缎,严谨地遮住半张苍白又清瞿的面孔,只露出一只冷漠的眼睛。

  她避开了我的视线,垂下眼帘,从精致的黑色皮包里取出烟盒,抽了一支,
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细长的纸烟在桌上轻轻地顿了顿,目光行云流水般在四周漂
浮。

  我站起身凑过去,掏出打火机“嚓!”地打着了,弯腰递上,桔黄色的火苗
在她眼前跳跃着,女人凝视了一秒钟,随即目无表情地吸燃了叼在紫红色唇间的
香烟。

  “可以坐吗?”我收回火机,准备着她摇头。

  她点了点头,往对面的椅子摆了摆手:“坐吧,陪我聊聊,”她浅浅一笑,
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这里你常来?”

  我一面坐下,一面随口应道:“不,第三次,”

  “本地人?”她问,

  “什幺?”我有些不解,

  “我问你是不是上海本地出生的?”

  “侥幸是,”我发觉她说着一口地道的普通话,但没兴趣去追问出产地,

  “侥幸?为什幺?”轮到她迷惑了,

  “因为可以省却很多麻烦,比如暂住证什幺的,”我呷了一口酒,一本正经
地说道,“你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最不喜欢看官府的脸色,要是事事都要衙门同
意,我就没法挣钱啦,”

  “生意怎幺样?好做不好做?”她的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手里摆弄着烟
盒,

  “还可以,分长客和短客,”我不在意她眼中露出的讥讽,后背往椅子上一
靠,翘起二郎腿,摘下眼镜斯文地用手绢擦着镜片。

  “还分长客和短客?”她惊异地睁大了眼睛。

  “是啊,长客嘛论月的,还提供吃住,收费较贵,短客便宜点,一个小时左
右三、四百,”

  “这幺便宜?”她更加吃惊了,停住了手指间夹的烟。

  “便宜?”我故作委屈地叹了口气,“唉!我们也想多要哇,可是人家物价
部门不让,有什幺办法?”

  “物……物价部门?这里有物价部门什幺事儿?”年轻女人的眼睛在我身上
乱转,“你到底干的哪一行?”

  “哪一行?服务性行业啰!”我一脸坦白地说,两眼真诚地望向她。

  “服务于…性行业?”她试探地问。

  “性行业?”我夸张地惊讶连连,“瞧你想到哪儿去啦?是服务性行业!”

  “你到底是什幺职业的?老实说吧!”女人忍着笑追问,她开始明白刚才我
一直领着她转圈圈。

  “我是医生,”我端起杯子向她举了举,“医疗服务行业,”

  “哈哈哈哈!”她爆发出一阵笑声,“你可真会扯!呵呵……”笑了一会儿,
女人忽然叹了口气,“唉……,好久没这样笑过了,”说完,眼睛定定地盯着桌
面陷入沉思,一语不发。

  “一个人在上海挺难的?”我放下酒杯,敛起笑容。

  “是啊,什幺都难,连个说知心话的朋友都没有,哪像你们本地人?”她看
我一眼,“土生土长的,人缘也广,”

  “可是你这样整天泡在酒吧角落里发呆,新朋友也不会自己跑来结识你,是
不是?”

  “呵呵,有点道理,这不?”她朝我撅撅下巴,“你不就跑来了?”

  我一时语塞,笑了笑。

  “陪我出去逛逛,怎幺样?”她仰起脸提议,“我对上海的路不太熟,你给
我做向导,好不好?”

  “行,说走就走,”我站起身陪她下楼,发现她身穿一袭拖到脚面的黑色长
裙,脚上却是一双橙色的绒布拖鞋,我迟疑地问,“你住的地方离这儿很近?”

  “对,我先回去换身衣服,你在楼下等一会儿,行不行?”

  “好吧,”正说话间,我的传呼机响了,低头一看,是医院病房的号码,我
的心往下一沉:不好!

  我急步走到公用电话旁边,拨通了病房护士办公室,小嫣的声音听起来万分
紧张:“快点回来!钱医生找你有事情,回来再说!”

  放下电话,我歉意地向身旁立着的女人笑笑:“真不巧,科里要我赶回去,
要不,我星期天再陪你出去吧?”

  “也行,下回吧,”女人的神情有些失落,眼睛望着别处,停了一会儿,她
意识到失态,习惯地一甩头,将瀑布般的长发撩到脑后,“送我回去吧。”

  从庄晓春住的小区里出来,我坐上出租车驶向医院,临别前,她与我互留了
电邮地址,很巧,都是雅虎。

  从衡山路到静安寺不过几步路,车子向左一拐没多远就到了医院。

  午夜的病房静悄悄的,只有我的皮鞋在水磨石的地面上发出“唦唦”的脚步
声,正在疑惑,走廊边的一道小门开了,小嫣从护士休息室里探出半个身子,笑
意盈盈地朝我招招手。

  “出啥事啦?大师兄呢?”我走过去问她,

  “嘘——轻声点,”小嫣翘起食指压住嘴唇,“没事,我刚下夜班,你陪我
出去走走,”她一把拽住我的胳膊,软绵绵的前胸隔着衣服贴住我的臂膀,眼神
意味深长,我不觉心头一颤。

  “这幺晚了不回家?不怕老公知道?”小嫣结婚刚两、三个月,我有一些担
心。

  “怕什幺?他出差了,”她不以为意地笑笑,右手在我胸口抓了一把。

  在四川人开的火锅店里吃了夜宵,大碗的红油抄手辣得我俩舌根发麻,衬衣
的后背湿成一片,初秋的夜风吹来,凉飕飕的。

  小巷黑灯瞎火的,路灯坏了也没人管,我嘟嘟囔囔地拽着小嫣,脚下深一步
浅一步,借着月光向我家走去。

  刚转过墙角,一个黑影窜出来拦住我俩去路,“站住!借…借点钱!”影子
压低了嗓门,简明扼要地表示财务困难。

  “嗯?借…钱?”我起先吓一哆嗦,随即强自镇定下来,“借多少?”眼前
的绿林人仕比我矮半个头,听不出哪一省的口音。

  “少废话!有多少要多少!”那人欺前一步,一件硬梆梆的物体隔着衣襟顶
住我肚子,“快点!”他焦躁地跺着脚,转头回望巷口。

  “黄…黄军,伊是、是、是、强……”小嫣已经吓晕了,死死地抱着我的胳
膊,身子瑟瑟发抖。

  “别磨蹭!快掏钱!要不就不客气了!”剪径客性急起来,揪住我的前襟,
几天没刷牙的口臭扑面而来,熏得我一阵恶心。

  我使劲从小嫣怀里抽出胳膊,顺势朝后面瞥了一眼,五、六步开外还立着一
个黑影,“他妈的!两面夹击。”,我暗骂,心紧缩了一下。

  “朋友,好说、好说,我给你就是了。”我磨磨蹭蹭地伸手在西装上衣里摸
索,悄悄地用胳膊肘一杵,把站着发呆的小嫣挡到了身后,同时慢吞吞地掏出皮
夹,偷眼望去,侧后的那个帮手正在不安地四处张望。

  “拿过来!”眼见财帛到手,好汉伸手来接。

  我的手递得太远了,钱包在他胸口撞了一下弹到了地上,他犹豫了一下,欲
弯腰去捡。

  “手是两扇门,全靠脚打人。”这是我小学第一次打架大败而回时,老爸替
我总结的经验教训。

  老妈长期以来对我穿衣戴帽的教养体现出了价值,当我的左手猝不及防地抓
住对方持刀的右腕时,严谨地系上钮扣的西装下摆没有碍事。

  “你……”他怔住了,迷惑地望着绵羊的眼睛里突然射出毒蛇的光芒。他的
迟疑留下了宝贵的半秒空隙,直到我的右脚由下往上踢进他的裤裆正中。

  “嗷!”的一声惨叫,那人疼得两腿一夹弯下了腰。

  我左手向上一拽,右手托住他的右肘,身子一转钻进他的腋下,腰一弓肩膀
一扛,“嗖!”一声,见习大侠像一口袋土豆越过我的右肩头翻了过去。

  “噗嗵!”他的身体重重地砸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沉闷的震响,匕首“当啷
啷”地飞出老远,我精神一振,丢开他的右臂,右脚向前虚踏半步支起重心,左
脚往上一抬,小腿撩出一道弧线,坚硬的皮鞋尖狠狠地击中他的两眼之间。

  他正弓起腰,艰难地双手撑地想爬起来,突如其来的猛击使他的脑袋往后一
仰,上半截身体在冲力的带动下被抛了起来,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张了张嘴,然后
颓然倒下。

  一丝轻微的脚步声传进耳朵,我不由得浑身一激灵,猛地一转身,望风的小
东西呆呆地站在原地,我的动作提醒了他,他一缩脖子,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还不快跑!?”我大喝一声,眼睛飞快地扫视四周地面:哪怕有半块砖头
也好呀!

  哒哒哒……,小东西醒悟过来,像只受惊的兔子,沿着小巷没命地逃去。

  “捉强盗呀!有坏人啊!”小嫣又尖又细的嗓音骤然响起,我惊得一蹦,赶
紧上前捂住她的嘴:“你喊什幺!?联防队一来,我俩就露馅了!”

  果然,不远处传来一串急促的哨子响。

  我捡起钱包,急急忙忙地拉着小嫣离开现场,临走前,往仰面躺着的那位肋
骨上补了两脚。

           ************

  七拐八绕,终于进了家门。

  小嫣惊魂未定,她激动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指手划脚地描绘刚才惊险的一
幕。

  “哎呀!血!”她惊叫起来,指着我。

  我低头一看,左手背有一道二寸长的伤口,不住地淌血,“哦,大概是被刀
碰了一下,”我大大咧咧地说,处于亢奋中的神经没感觉到疼痛,我掏出手绢捂
住手背,领着小嫣走进厕所,指指墙上的药柜,“来,帮我包一下。”

  “疼不疼?”小嫣一边仔细地清洗伤口,一边关切地问。

  “疼是小意思,我最担心的是肌腱,”我小心地屈伸一下手指,“还好,伤
口不深。”

  “你真厉害,一下子把他摔那幺远,凌空的!”她眉飞色舞地比划着,棉棒
沾着的酒精甩得到处都是。

  我故作谦逊地笑笑:“这有什幺?大学的时候一百公斤的杠铃我可以连举五
十次。”

  “真的呀?!”小嫣赞叹地掐掐我的臂膀,“嗯,肌肉蛮结实,挺硬的。”

  “拉倒吧,你掐在我骨头上啦,能不硬吗?”

  我俩嘻嘻哈哈地笑做一堆,小嫣三下五除二包扎完毕。

  我家阳台很宽敞,伸出楼房的外墙,高高地悬在空中,除了两侧挨着楼墙的
部份是砖砌的,朝外的正面完全敞开,在大半个人的高度上横着一根钢管,下沿
焊了一排手指粗细的钢筋插进阳台的水泥地面,约莫半尺间隔。我趴在栏杆上,
向楼下的草坪望去,一、两个走动的人影依稀可辨。

  小嫣熄了房里的灯走上阳台,抱住我寛大的后背,我回身把她娇小的身体拉
进怀里,两人一前一后手扶住栏杆,呆呆地望着半空中清冷的月亮出神,左右上
下,一、两家邻居在各自的阳台上聊天,议论股市风云,不知谁家在收听短波,
顺着夜风飘来“大海的那边是美国……”

  “帮我把头发放下来好吗?”她的手在脑后摸索。

  我摘下几只发夹,乌黑的长发像瀑布一般倾泻下来,“你的头发真好,又密
又亮,”我低下头吻了吻,发丝清凉如水。

  “呵呵,”小嫣笑着扭回头,前额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脸的两侧,“你
看我像不像李嘉欣?”

  “不,李嘉欣的脸型太寛了,你更像田震,”

  她伏在我怀里笑得浑身乱抖,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

  我的脸埋进她的肩窝,深深地吮吸她雪白的脖颈,嘴唇渐渐向下移去,手指
飞快地解开她衬衣胸前的钮扣。

  “唔……”小嫣低低地呻吟,上半身被我压住,后背抵靠在铁栏杆上,她抚
摸着我的脸,压低了声音:“先去洗个澡再弄,出了汗粘乎乎的,身上不舒服。”

  淋浴喷头“哗哗”作响,小小的浴室里雾气弥漫。

  小嫣用一只塑料袋套住我的左手,仔细地把袋口束紧我的手腕,“好了,当
心沾水,会化脓的,”她托起我的胳膊肘,左手擎在半空,“不要乱动,我替你
涂肥皂,”说着,她从肥皂架上取下香皂握在手里,温柔地在我全身涂抹。

  我站着,静静地享受着女人柔弱的手指在胸前背后游移,胯下不知不觉抬了
起来。

  “嘻嘻!”小嫣笑着拍打了一下阴茎,“老实点!”她缩了手给自己身上打
肥皂,一边不经意地问,“放射科的李林要到院办当主任了,你知道吗?”

  “听到一点风声,想不到是他,”我的右手扶在她圆溜溜的肩上,摸着嫩滑
的皮肉。

  “有啥想不到的?”小嫣有些不以为然。

  “要是论资排辈的话,放射科里排在李林前面的还有黎庭光吧?”

  “你真是戆大,”她轻蔑地撇撇嘴,“李林有张萍帮忙的,黎庭光哪里比得
上?”

  “啊?护士长有路子通天?”我大惑不解。

  “路子就是方院长呀,你没看见老方当上副院长以后,张萍的裙子都短了几
寸?她三天两头往他那里跑就是为了提拔李林。”小嫣脸上的笑很古怪。

  “老方吃她这套?”

  “有啥吃不吃的?送上门的不吃白不吃,”她淡淡地说。

  “哇!张萍真舍得为情人牺牲哦!”

  “哼!这叫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小嫣鄙夷地说,“还不是等李林有了出
头之日,她也跟着沾点光?”

  “那……张萍跟老方有了一腿,李林不犯酸?”我越来越算不清帐。

  她横了我一眼:“酸啥酸?要收获先投资嘛,再说张萍也不吃亏,明年护理
部主任调整肯定有她。”

  我愕然了,对张萍们的周密算计佩服得五体投地,张了张嘴,终于说不出一
句话,只得怏怏地冲洗干净肥皂沫,擦干身子走出浴室,随着小嫣上了床。

  黑暗中,我伏在小嫣身上缓缓摆动,刚才她透露的错综复杂的情节仍在我脑
海中盘旋,她早已淫兴勃发,两腿间异常滑溜,身体激烈地响应着,不断抬高下
身,两条腿像蜿蜒的爬藤紧紧地缠住我的身体。

  我努力收拢住心神,渐渐加快速度,可是李林与张萍那一夜的场景,越发清
晰地重现眼前。

  小嫣的鼻息间“唔唔”有声,随着我的耸动,用力提起了屁股向上迎合,一
团火球从小腹深处慢慢升起,伴随一阵颤抖,瞬息之间,她周身上下变得灼热滚
烫,胸腹间的皮肤泛起大片大片的红晕。

  “又黑又密的森林,又尖又翘的香蕉……”我心里反复默诵这两句,不由得
回忆起高楼危窗外窥见的一幕:张萍赤身裸体地趴在床上,表情痛苦万状,可是
高高撅起的屁股不停地向后猛撞,李林站在地上叉开两脚,手捧住张萍的屁股,
黑瘦的鸡巴像根生锈的钢筋,插在女人的下体中前后运动。

  我甩了甩头,把他俩从大脑中赶走,注意力重又凝聚到身下的女人。小嫣鼓
起腮帮子,双目紧闭,脸憋得通红,绷紧全身等待爆发的一刻。她急速地上下摆
动骨盆,使劲地将女阴贴在我耻骨上摩擦,强烈的刺激使她大声喘息,一股股白
浊的液体从阴道口淌了出来。

  “喔!”她喉咙深处哼了一声,全身猛地一哆嗦,高潮的震颤像水面的波浪
从腹部向四肢传去。眼看着小嫣处于忘我的境界,我拼命地冲刺,她的面孔五官
扭曲,十指狠命地抠挠我的后背,阴道的抽搐伴随着一阵阵亢奋的尖叫。

  “来呀!快来呀,啊!……”小嫣大张着嘴,失魂落魄地呜咽,身子不停地
左摇右摆,用力地拱腰收腹,肚子剧烈地上下起伏,时而深陷,时而平复,她本
能地夹起大腿,大量的爱液夹带着泡沫涌出来,顺着屁股向下淌到床单上。

  我的屁股飞快地起落,阴茎在火热的阴道内暴胀,通体虬筋密布,龟头胀得
又痒又痛,菲薄的皮肉下面仿佛包着一团火。

  小嫣的阴道内外血色彤红,她早已喊叫得声嘶力竭,头歪在一边,紧咬着嘴
唇忍受,连串的高潮过后,两腿间一片狼籍,泛着白沫的爱液迸得四散飞溅。

  欲射不能的煎熬使我焦燥万分,我把小嫣抱到一旁的小沙发上,她的两腿被
分开搁在扶手上,我跪在地毯上,双手按住她的两膝矮了矮身子,“一枪”挑了
进去。

  “不行了…我不行了……”小嫣低声呻吟,神情无助地摇晃着脑袋,屈曲在
沙发两侧的双膝一下子挺直了,大腿内侧细嫩的白肉“突突”乱跳,“出来了!

  我出来了!“她蓦地睁大了眼睛,失神地瞪着天花板,随着”啊!“的一声,
双眼往上一翻,顿时,阴道口喷出一道澄清的水柱射向半空,她的身体剧烈地抖
动着,紧接着,水柱再次喷射。

  “噗噜!噗噜!……”阴茎浸在小嫣充沛的体液中来回的抽插,龟头的肉棱
和包皮折绉磨着湿乎乎的阴唇,连续不停的水声充满了淫靡的意味,我兴奋得满
脸涨红,拼命鼓动胯下,动作越来越猛烈,阳具在阴道内磨得火热,龟头胀得浑
圆,隐隐生痛。

  “停…停下……”小嫣鼓起最后的气力阻挡我,“我痛死了……”

  我心中一懔,动作顿时迟缓下来,失了锐气的阳具立时发虚,像斗败的公鸡
耷拉下脑袋,软软地躺在小嫣体内。

  我喘着气,起身退出来,把不省人事的小嫣抱到地毯上,从浴室里拧了湿毛
巾仔细地擦干净她身上的秽迹,然后,关了灯在她身畔躺下,搂着她的身子一起
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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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三十五章

  清晨,小嫣微微一动。我睁开了眼,她枕在我胳膊上,忽闪着圆圆的眼睛。

  “你是个坏蛋,”她喃喃地说,“总有一天你会有报应的,”

  “报应?Whocares?,”我将她搂进怀里,手在她胸前游移,“至少现在有
你。”

  她闭上眼,静静地享受温存。

  半晌,她睁了眼睛,挣脱出来:“不要了,我下面疼得火辣辣的,今天玩不
成啦,”

  “你等着,我有办法,”我爬起身,到厨房的冰箱里取出一个冰盒,把里面
的冰块倒进一只新塑料袋,然后一拧袋口打了个结,走回小嫣身旁,“给,把冰
袋敷在下面,可以消肿止痛的,”

  她接过冰袋,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小心地把冰凉的袋子贴住自己的大腿根中
间,嘴里“嘶嘶”吸着凉气,慢慢地夹紧两腿。

  我穿上衣服,对小嫣说:“我下去买早点,你先洗洗,”

  她点点头:“知道了。”

  下了楼,看看手表刚到七点,离开学校以来很少如此早起,早晨的空气清洌
干爽,远处的摊档炊烟缭绕,微风送来煤烟淡淡的酸味。

  “哎,你好。”我正低头算钱给卖油条的江苏人老板娘,旁边有个年轻女子
怯怯地唤了一声。

  一转脸,原来是和徐晶分租的那两个女孩子之一,上次我去敲门时,躲在门
背后握着剪刀的就是她。

  “怎么是你呀?”我微笑着看她,

  “啊,你也买早点啊?”她淡淡地笑着,目光在我脸上逡巡,“呃……,你
和徐晶联系上了没有?”

  我不禁黯然了一下,苦笑着摇摇头:“找不到了,连她家里的电话都改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低了头沉吟片刻,欲言又止地抬了脸看我:“上次,就是你来找她的那次,
我们才知道你们分开,本来听徐晶说国庆节你们就结婚,我们几个同学还在抽签
谁作伴娘呢,”

  “是吗?那…你们同学之间有没有校友通讯簿之类的?”我想起什么,追问
她。

  “有是有,不过都是传呼机和租借房的电话,时间一长都变了,现在常联系
的也就三、四个了,”

  “哦……是这样,”我失望地叹了口气,望着远处不出声。

  “不过,”女孩又开了口,“上次你来过以后,我给在芜湖的同学打过电话,
她们去徐晶家看了,她家原来的街道都拆光了,不知道搬哪儿去了,”

  “嗯,我懂了,”我无奈地点了下头,“谢谢你和你的同学,真的,麻烦你
了,”

  “别客气,帮不上忙,谢啥?”她笑了笑,“你,现在还是一个人?”

  “是啊,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我轻松起来,晃晃手中的方便兜。

  “买这么多?”她有些疑问。

  “徐晶不在,我连午饭都吃这个,省心啦!以前她比我还节省,一包方便面
就是一顿,”提起徐晶,我又默然了。

  两个人在街边静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我打起精神朝她挥挥手:“好吧,再
见,有事来找我,我就住在那幢楼上,你们几个同学大概来过的,”

  “哈哈哈,你都知道啊!那好啊,以后再找你吧!再见!”

  回到家里,小嫣已经在浴室里冲洗,地上散乱地丢着昨晚脱下的衣裤,我简
单地清理了一下,电话响了起来。

  “谁呀?”我有些纳闷,大清早地谁这么有空想我?

  “黄军,是我。”

  我的大脑空白了几秒钟,刚才偶遇故人,使我仍沉浸在与徐晶在一起的过去。

  徐晶一直叫我“阿黄”,直到我发现那是电影《少林寺》中某种家畜的名字,
才坚决要求她连名带姓地称呼我。

  这次是季彤。

  “黄军,是我,”她停顿了一下,我听见她和旁边的人说了句不去什么地方,
四周吵闹得很,听不清楚,“喂,你今天出去不?”她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没什么事儿,你出去?”

  “他们打算去中山公园野餐,我不想去,没大意思,”

  “那你还不过来?一个人在宿舍呆着多无聊?”

  “哎,我待会儿洗了衣服就上你那儿,那个谁,她今儿不来?”

  “她这两天有事,替人家的班,”我知道她不好意思被章娜知道。

  “那行,我一会儿就来。”季彤语调快活地说。

  放下电话,小嫣刚好洗了澡出来,她从小皮包里取出新的纸内裤换了,穿好
衣服,吃了几口早饭,就匆匆忙忙地打车回医院值班。

  打扫完两个房间和阳台,又换了床单和被套,累得我腰酸背疼。

  往浴缸里放满了水,我翻身躺进去,滚烫的热水一直淹到下巴,熨得全身皮
肉痒嗖嗖的发麻,浑身软绵绵的,飘飘欲仙。我躺在澡缸里载浮载沉,听着背后
洗衣机低声轰鸣,热气直往骨头缝里钻,周身血液唱着歌在血管里地欢快地流转,
阳具从胯间探出了脑袋,龟头悄悄地露出水面,年轻的肌体转眼又充满了活力。

  看看时间差不多,估摸着季彤该到了,我从水里爬出来,擦干身上的水珠,
正在穿裤衩,忽然听见有人轻轻地敲门。

  拉开门一看,季彤笑咪咪地站在门口。

  她化了浓妆,精心地描了眼线,眉毛画得又弯又长,乌黑的秀发云鬓高挽,
看得我连声惊叹:好隆重的圣诞树!

  季彤身穿一件粗毛线编织的长衣裙,开得低低的领口露出雪白的脖子,衣襟
钉着一排金闪闪的钮扣,唯独大腿以下的三粒没有扣上,圆圆的膝盖和光滑的小
腿在裙衩间若隐若现。

  我一侧身把她让进来,当她斜着身子与我擦胸而过的时候,一股浓烈的香气
扑面而来,我不禁心中一荡,裤裆里顿时剧变。

  我关上门,看着她踩着黑色的露趾高跟鞋在大房间的地毯上走动。

  季彤的背影瘦削,窄窄的肩膀和纤细的腰肢被针织毛衣勾勒出少女样单薄的
曲线,若不是溜圆的臀部把裙子撑得胀鼓鼓的,加上她脑后高绾的发髻泄漏了底
细,我几乎不能相信她是个结婚七、八年的成熟少妇。

  “看什么看?”她警觉地回过头,嗔笑着问,“早让你看遍了,还没看够?”
她看着我向她一步步走近,一眼看见了我内裤前面一大条隆起的轮廊,她捂住嘴
笑得肩膀直抖,不安地扭头看看敞开的窗帘。

  我走过去闭拢窗帘,转回身拉起季彤的手,接过她拎在手里的手提袋放在沙
发上,她收敛起笑容,双手搭在我肩头,十指在我颈后交叉,身体一下子贴上来,
把我搂得紧紧的。

  “你动作快点,我开车送同事去浦东,骗她说上楼来拿东西,就五分钟,她
还在楼下等我,”她的手勾住我脖子,踮起脚尖亲吻我的面颊。

  季彤的嘴唇又厚又翘,唇膏涂得很重,有一股子烧焦的铝锅味道。

  她的身子微微哆嗦,顺从地被我抱到饭桌上,她的屁股坐在桌沿,两腿自然
下垂,双脚仍穿著高跟鞋,一左一右踏住两张櫈子,裙子的前衩张开,露出白嫩
的大腿内侧。

  季彤的前额抵在我右肩,两眼平静地向下注视,看着我的手指解开她裙子下
摆的金扣子。

  不出所料,裙子里面没有穿内裤,我撩开松垂的裙裾露出季彤腰腹以下的胴
体,贪婪地抚摸着那微膨的小腹,手指慢慢滑进她两腿间的幽谷地带,暗红色的
小阴唇又软又滑溜,含着一口露珠。

  季彤把我的大裤衩拉到大腿下面,伸手托住勃起的阳具捋褪包皮,引进她张
开的两腿中间,我挺了挺肚子,又黑又亮的龟头抵进她的阴唇正中,季彤一脸平
静地望着,望着龟头慢慢滑入女阴,渐渐消失在阴道口内。

  “快点,还有三分钟,”她双手搭在我腰上,手掌紧揽住腰眼。

  我岔开两腿,赤脚站在地上,左右两手端起她的屁股,飞快地前后摆动身体。

  季彤涨红的脸颊贴在我赤裸的胸口,闭上了眼睛,紧抿起艳红的嘴唇,热情
万分地响应我的节奏,臀部在饭桌上前后滑动。

  墙上挂钟的秒针一格一格爬行,离终点越来越近,我狠命地抽插,动作越来
越疾,双手抄进衣裙抓住季彤肥厚的股肉,下身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她两腿中
间被撞得“啪啪”直响。

  “快点!没时间了!”季彤仰起脸,喘息着低声催促,“射吧!快射!”她
双脚踩住櫈子半站半蹲,屁股离开了桌面,双手勾牢我的脖梗吊住身体,大敞的
裙子滑到两腿外侧,像道门帘挂在后腰下,随着激烈的动作晃荡不止。

  “哦!射了!射了!”我低声吼了一句,捧紧季彤的屁股向上猛地一端,她
的下阴贴住我的小腹下方,我最后向前挺了挺,全身一抖,龟头在她深处一胀,
“噗!”地射出一股精液。

  季彤悬吊在我胸前,身子随着我的抽搐一抖一抖,半晌,我喘着粗气松开手,
她重重地落在桌上。

  她前额抵住我,眯着眼静静地回味,等待自己的潮头退却,隔了一会儿,她
推了我一把:“拔出来,给我拿纸擦擦。”

  她抹拭干净身子,溜下桌子,从包里翻出一条干净内裤穿上,仔细地系好裙
子的钮扣,又拢了拢鬓边掉下来的一缕头发,脚在地上跺了跺,说:“我这就上
同事家,吃了午饭才回得来。”

  “行啊,我下午去专家门诊,五、六点才收工呢,到时候我打你手机,”我
系上裤带,亲亲她泛起红晕的面颊。

  “哎,那就说定了,”她走到门边拦住我,“我自己下去,你别送了,让她
们看见……”

  我知趣地收住脚步,看着她打开房门,踩着高跟鞋“格登格登”走下楼去。

  吃过午饭后,我骑着自行车来到车站医院,还是那间四白落地的诊疗室,还
是胖乎乎的鲍主任,但等诊的病人增加了不少。

  望着候诊室里人头涌涌,老鲍喜笑颜开,为了怕夜长梦多,决定提前开诊。
从一点到五点,我俩马不停蹄地忙乎,一老一少连喝水的空都没有,四个小时内
接待了八十多位,当我疲惫不堪地推着车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摸摸口袋里的二
千多现金,我长长地吐了口气:“唉……,又是一天!”

  给季彤打了电话,她已经和同事回到宿舍,正准备做晚饭,身旁的几个女人
七嘴八舌地大声说话,她让我到漕宝路地铁站接她就匆匆挂了线。

  正要收起手机,老爸的电话又来了,让我回去一趟,说有东西给我。

  来到爸妈楼下,远远地望见老爸站在铁栅栏门口,腆着肚子跟一个皮肤黝黑
的保安“亲切交谈”。他见我过去,朝我招招手,叫我随他走进小区楼下。

  “那,这辆车子你骑吧,”老爸没多问我左手的伤,指了指停靠在墙角的一
辆助动车,比亚乔五十。

  “哇!”我又惊又喜地扑过去,爱不释手地上下抚摸灰黑色的车身,“哪来
的?妈知道吗?”

  “哼!就是你妈妈叫我给你留的,要不然就折现了,八千多呀!”老爸没好
气地说。

  “哦哦,明白,又是查抄违法经营的没收货品。”

  老爸平日还算清廉,索贿受贿的事不敢做也不忍心做,最多是吃吃喝喝,或
者和其它人默契地分一杯见者有份的“肥羮”,惹得爷爷每回从山东来,出火车
站后第一件事,就是指着接送他的轿车骂“共产党净出败家子”。

  “少废话!”老爸一瞪眼,单手卡腰,另一只手点着我,“我可告诉你啊,
车子归你骑,可别在路上开得无法无天,嗯?听清楚没有?”

  “是是,我一定戒骄戒躁,努力维护领导的威信,再说啦,开快车虽然很拉
风,手脚齐全地活着更拉风,不过……”我有点不死心,“这汽油费局里能不能
报销啊?”

  “滚!”老爸怒喝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抛下一句,“你小子心也太黑了!”

  “是,滚就滚,”我站在楼下想了想,把自行车锁进车棚,钥匙塞进家里的
信箱,发动了助动车,引擎低声嘶鸣起来,我满意地一拧油门,车子轻快地驶上
了马路。

                ……

  季彤惊奇地看着我的座骑,一边跨上后座,一边小声地嘟囔:“你咋整的这
车,这不老头儿骑的吗?”

  “是啊,我不过领先于时代罢了,”我眯起一只眼,很酷地甩了一下头,
“上!趁现在没警察。”

  我的调侃使她哭笑不得,她在后座上搂紧我的腰,催促道:“快开,这一片
熟人挺多的,别让人看见咱俩,”

  马逹咆哮着,小小的两轮车载着我们俩沿着漕溪路疾驰而去,转眼间,我在
“大千美食林”前剎住了车。

  “上这儿来干啥?”季彤下了车,不解地问。

  “吃晚饭,”我停好车,拉起她的胳膊走向店门,“听说楼上有个风味小吃
广场,几个同事都觉得不错,今天我请你试试,”

  季彤笑着,亲热地挽起我的胳膊,一同走上自动扶梯。

  一个钟头后,我俩打着饱嗝走到街上,我摸出车钥匙刚要开锁,抬眼一望,
前面不远就是季彤上班的美罗城,我心里一动,用胳膊肘拐了一下季彤:“走,
带我去看看,你上班的地方到底啥样?”

  “别……,去哪儿干啥?有什么好看的?”季彤尴尬地笑着推搪。

  我神秘地伏在她耳边,小声说:“到你办公室去,我知道现在准没人,在那
儿来一回怎么样?……”

  她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眼睛瞟了瞟周围的人群,故意沉下脸凑到我近前
:“可不行!那是上班的地方,要让看大门的逮住,我还活不活啦!”她扶着我
臂膀的手狠狠地拧了一把,两眼半真半假地瞪着我,嘴角又慢慢涌出了笑意。

  “没事儿,怕人看见,别开灯就成了,保安还敢砸门?”我的手扶起季彤的
后腰,抚摸着柔和的弧线。

  “这……,”她四下里看看,还有些犹豫,身子已经被我推着朝办公大楼走
去。

  “你这调皮鬼,哪天我非让你害死……”

  电梯“叮”一声在十八楼停住,季彤小声嘀咕着走了出去,她猛地站住回过
身,朝半空中一努嘴,然后低下头,沿着长长的走廊快步走去。

  我顺着她的提示昂起头往上一看,原来,在电梯出口的对面,一具摄像头从
天花板上垂下来,机身正在缓缓地转动,长长的镜头依次扫过三部电梯门,将电
梯间和两头办公长廊的影像,清晰地显示在大堂保安的监视屏幕上。

  夜晚八、九点,大厦内各层分租的大小公司早已下班,刚才我和季彤一前一
后走进底楼的时候,大堂里空无一人,我注意到保安的桌子上安了三台监视器,
轮番显示各楼层的画面。

  摄影机正在慢慢地回转过来,我看一眼走廊深处的季彤,她正蹲在一道不锈
钢闸前开锁,我估算了一下距离和速度,几步跨到摄影头正下方的死角,看看四
周,没有第二架,终于放下心来。

  季彤打开了锁,站起身望着我想说什么,我指指头顶的镜头,朝她摆了摆手,
她抿着嘴暗笑,一提把手,闪亮的不锈钢闸折页轻巧地升高,“哗哗”地卷进天
花板里,她掏出一串小钥匙在里层的门锁上摆弄着。

  摄像头朝着季彤站立的地方略一停顿,小马达继续“嘶嘶”地转动,开始将
镜头转向相反的方向。

  “吱哑……”季彤推开了办公室的玻璃门,站在门里向我招了招手。

  摄像头正对着另一边走廊的入口,我快步走过去,身子还没站稳,被季彤拽
住胳膊一把拖了进去,办公室的大门在身后轻轻地合上了……

  季彤开了门口接待处的灯,墙上“XX省五金矿产公司”的金字在射灯下熠熠
闪光,“开着灯才行,保安巡楼去了才没撞见咱俩,”她边说边蹲下身,麻利地
反锁上玻璃门,“一会儿他转到这儿,看见开了闸屋里又没灯,就该起疑了,”

  “走,上你办公室看看去,”我握起她冰凉的手指,走向大办公室深处的一
排房门,“哪一间是?”

  “看啥呀?有啥好看地?”季彤不情愿地被我牵着,手捂住嘴“咯咯”地笑,
“就那儿,”她指了指,伸手扭开了门把手。

  木板隔成的小房间,靠墙立着高大的墨绿色文件柜,余下的尺方之地,仅仅
容得下一张办公桌,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可是墙角里,零乱地堆着半人高的文
件纸张。

  季彤的后背依偎着我,圆溜溜的肩膀抵在我胸前。

  我从后面抱住她,两手轻轻按住她的小腹,她微微喘息着,身子不停地挣扎
:“不!真不行,不能在这儿,来人就糟了……”她紧抓我的双手不放,使劲挣
脱我的怀抱。

  “里面有人吗?”如同晴天响了一个霹雳,玻璃门外有人大声地问话。

  季彤和我,俩人吓得脸色发白,惊慌失措地对看一眼,时间仿佛停止了几秒
钟,她忽地舒展开眉头,拢了拢头发,转身走向办公室大门,一边走,一边扯平
衣襟领口。

  “哎,啥事呀?”季彤的嗓音拔高了几度,拿出白天上班时的模样,明眸皓
齿地笑着开了门锁,和外面的保安打招呼。

  “九点啦,我们有规定要锁大门,你们有公事明天再办吧,”门口传来保安
的声音,钥匙串在他手里“哗哗”作响。

  “好好,我们这就走,这就走,”季彤朗声笑着,挥了下手走了回来。

  “赶快啊,抓紧时间。”保安走远了。

  季彤的手狠狠拧了我一把:“我说不来你偏要来,怎么样?还不快走?”

  一直到走出大楼,季彤还数落我,我闷着头开车一语不发,直到车子停在她
住的宿舍楼下,她才住了嘴。

  “你等我一会儿,”她跨下车,“我去拿点东西,”说着,她小跑几步进了
楼门。

  我在楼房的黑影里,坐在车上垂头丧气,不知季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一
会儿,楼道门口人影一闪,她跑了出来。

  “走吧,上你家,”她气咻咻地说,一边往车上坐。

  “你……,”我回过头望着,她手里拎着一只花布背包,身上换了宽松的素
白色罩衣和牛仔裤,脚上还穿著黑亮的尖头皮鞋,“你不怕他们知道?”我指指
楼上。

  “嗨!他们管不了我!快开车!”她搂紧了我的腰,催促道。

  “好咧!”我一扭油门,车子重又驶出小区。

  进了屋门,我一把搂住季彤,手急切地伸进她怀里揉搓。

  “别别,你等会儿,”她使劲推开我,撩了撩披散下来的长发,“你忘了今
天是啥日子?”

  “啥日子?”我一时有些懵然,“例假?”

  “你这人……,”季彤白了我一眼,正色道:“今儿是中秋节呀,忘啦?”

  “八月十五?怪不得,”我抓抓头皮,“要不怎么天上没星星呢?”

  “嘿嘿嘿,傻样,”季彤亲昵地推推我的后背,“走,上阳台去,”

  “干啥?”

  “赏月,吃月饼,”她一扬手里提着的布包,“这里头有月饼,送客户剩的,”

  “赏月?没问题,”我笑了笑,“我换了衣服就带你去个地方,你准说好。”

  楼顶平台空无一人。

  上海人家不太重视中秋节,除了咬几口月饼,几乎没人有兴致专门找地方观
察月球,所以当我和季彤一前一后,顺着梯子爬上楼顶的时候,反身把挡雨铁板
往梯子口一盖,这里就成了我俩独享的私家花园。

  我扶着季彤在铺开的毯子上坐下,把带来的葡萄酒和月饼一一摊开,她眨着
眼望着空荡荡的四周,小声说:“真静,一个人影也没有,瘆得慌,”

  “怕什么,真要有人哪,你就该烦得慌了,”我拔出酒瓶塞,把琥珀色的液
体倒进两只玻璃杯,我坐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杯,“来,祝你越来越漂亮,越变
越年轻。”

  季彤嘻嘻地笑着:“耍贫嘴,都三十多了还年轻?”

  “三十岁是女人最美的年龄,十几、二十的算什么?小姑娘!啥也不懂,就
知道花裙子和帅哥,可这世上比帅哥和花裙子更美好的多着呢,她们哪知道哇?
只有三十岁的女人,亲身体验过,爱过、恨过,甜过、痛过,得到过、也失去过,
历练了种种酸甜苦辣,才有资格在三十岁的夜里,坐在皎洁的月光下,在心头一
页页翻阅岁月的日记……”

  我呷了口酒,眼睛望着远处的高楼沐浴在银白的月色中,不禁记起去年此时
的姜敏。

  “你…心里有事儿,我看得出,”季彤轻声细语,身子靠紧了我。

  “有点事儿,有点啊……”我怅然端起酒,一饮而尽。

  “说说,兴许我能帮你解开这个扣呢?不愿说?”女人关切地望着我,拿起
月饼掰了一半。

  “说了也没用啊……,想做的事情不能做,不想做的偏偏不能不做,这样的
扣你能解开吗?”

  “呵呵呵,我当什么事呢,就这个?”季彤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老实说,
就你这想法我几年前也有,可是后来想通了,人生在世,有几个能自己做主?既
然做不了主就得跟上大流,”她身子往后一靠,仰面躺在厚实的毛毯上,在月光
下怡然自得地翘起二郎腿,“实在看不过眼,你就闭上眼混吧,弄明白这点,管
保吃不了亏,”

  “说说你自己的故事,我听听,”

  “行!想当年吧,我刚毕业就进了这破公司,一开始领导给布置任务,我整
天就替当官的编数字,‘数字出官,官出数字’知道不?”

  我点点头:“听说北方有这说法,”

  “不是说法,是真事!”季彤往嘴里塞了一块月饼,细细地嚼着,“一开始
上局里开会的时候,听着领导拿着我编的数字上主席台胡说海吹,我坐在下面直
冒冷汗,大家都是内行,谁哄得了谁呀?上边要查下来,领导准往我身上推,说
都是我编的,我那个怕呀!”

  “后来呢?”我越听越觉得有趣。

  “后来?后来就不怕了呗,”她舔着油光光的手指,摇晃着脑袋,“看看老
也没事儿,胆子也壮了,我编得越玄乎,领导的官升得越大,那还不使劲编?先
把科长给编成了处长,处长编成局长,局长又升了副厅,我也跟着沾点光,从小
科员提到副主科,然后是主科,后来又升了副科级,接下去就有人替我编啦。”

  我坐在地上,双手抱住膝头,沉默不语。

  “所以说呀,咱没法改变的事儿,就别老跟自己作对,一个人硬撑着白吃亏,
到了那时候可没人夸你英雄,还净笑话你,”她侧转身,面朝我躺着,手伸进我
衣服里抚摸我的后背,“就拿我来上海这件事儿说,也一样……”

  “说说看,怎么叫也一样?”我问。

  季彤坐起身,抱着腿,下巴抵住膝头,慢慢地述说。

  她丈夫比她大几岁,是另4 一个单位的团支部书记,有一年的“五。四”青
年节活动两人结识了,后来结婚生了孩子,四、五年后,直到她丈夫被人暴打一
顿,季彤才惊觉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

  出事以后,季彤的丈夫跟那女的私奔了,她强忍着,一个人拖着孩子还侍候
两家的老人,开始公婆还有点心虚,后来见风平浪静了,说话也硬气了,腰板也
直了,好象是媳妇在他们家讨一口饭吃,话里话外为自己儿子开脱,气得季彤哭
了三天。

  “卸磨杀驴之心,人皆有之,”我点起一支烟,吸了一口,递给季彤。

  “哼!你算说对了,人活一口气,我收拾收拾就搬回娘家,孩子就留给他爷
爷奶奶去亲吧,”她接过烟幽幽地吸着,沉浸在往事里。

  “你不想孩子?”我有些诧异。

  “咋不想?到底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借着天天给孩子送午饭我就审他,
后来孩子越说越多,我才知道他爸爸捎信回来说上广州,再后来又听人说,他在
南边弄了几个女的住酒店里头,反正不是正经事儿,”

  “你就来了这儿?”

  “嗯,他家的态度一天不如一天,有一晚上吵了一架之后我彻底想通了,他
不仁我就不义呗!还守着干嘛?人总得为自己活着,我以前就是净为别人活,作
啥好老婆、好媳妇,单位里还是好干部,别人可没把我当回事儿,”季彤狠狠地
抽了口烟,顺手把烟蒂往平台外一抛,长长地喷出烟气,“离开他家一个多月,
我彻底寒了心,正赶上公司到上海发展业务,我刚提正科,也想趁最后几年青春
上关内来透透风,就打报告,批了就来了,”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孩子呢?还住爷爷家?”

  “没,我来以后他就上姥姥家住,爷爷奶奶顶不住了,上学花销挺大,”

  “你不怕他回去抢孩子?”

  “抢?量他没这能耐,孩子跟了他连饭都吃不上,”她轻蔑地撇撇嘴角,
“我倒是恨不能他找来,第一件事就上民政局,离了婚我才松快,想干啥干啥,
不用现在这样还怕人知道……”季彤抱住我后背轻轻摇晃,软软的两团肉贴住我,
热乎乎的让我浑身一阵燥热。

  我俩静静地跪坐在毯子上,仰着头呆呆地望着夜空。皎洁的月亮在灰蒙蒙的
云烟间穿梭,一会儿露出半张脸,一会儿整个身子藏进云幕后面,渐渐地,月色
的光华淹没在浓密的云层里。

  “噗……”她低下头,往我耳朵眼里吹了口气,“几点啦?”

  “十一点多了,”我瞥了眼手表,两手伸到身后揉着她的臀部。

  “月亮躲起来了,咱俩做啥好呢?”她伸出湿润的舌尖,猫一样舔我的耳垂。

  “刚才光顾了说话,有件事忘了做,现在正好,”我返身抱住她,把她按倒
在毯子上,一手撩高了她的上衣,露出未戴胸罩的上身,两只无拘无束的乳房来
回动荡。我低头吮吸着,娇柔的乳头慢慢发硬,麻酥酥的感觉使季彤忍不住身子
乱扭,“咯咯”直笑。我解开她的裤腰,牛仔裤的拉链应声划开,平坦的小腹下
面涌动着激情,我埋下头亲了又亲。

  她喘息着抬高屁股,自己把裤子褪到腿弯:“来,凑合干吧,脱光太费事了。”

  我拉开运动夹克的拉链趴到季彤身上,用赤裸的胸膛贴住她温热的乳房,勃
起的阳具隔着衣裤支住她小腹,我不得不拱起屁股:“来,替我拿出来。”

  季彤松开我的后背,双手顺着腰肋向下滑进运动长裤,冰凉的手指一把攥住
火热的器官,我不由得浑身一震。

  “真热呀!那么大……”她两手一前一后握住阴茎,手掌包着龟头套弄了几
下,“又伸长啦!嘿嘿……”她吃吃地笑,“想射了,是不是?”

  “射裤子里可就浪费啦!”我喘着粗气,龟头舒服得像要融化。

  “坚持一会儿,别那么快!”季彤停止动作,双手抽出来,抓住我的裤腰往
下一拉,“过来点儿,靠下,”她一手托住坚挺的阴茎,一手搭上我的后腰,使
劲抬起肚子。

  我沉下腰胯,鸡巴伸进她半张开的大腿中间。

  她用手指夹紧阳具后段,龟头往上一翘抵入紧闭的缝隙,左手托住我的屁股,
往下用力地一捺,“哦……进去了……”,她低低地呻吟,夹紧了两腿,灼热的
呼气喷到我脸上,“干吧,先让你乐一回……”

  我开始抽送,用力向前挺送胯骨,两人的腹部相互拍打,“啪啪”作响。

  “舒服吗?”我问,一边不停地掀动屁股。

  “好…挺舒服的…”季彤绉紧眉头,艰难地呼吸,“干得好……”

  啪嗒!啪嗒!……啪嗒!我埋头苦干了几分钟,呼吸渐渐粗重,动作越来越
快,阳具在女人下身疾速进出,“季彤!我要出来了!快出来了!”

  季彤睁开了眼睛,两手紧紧抱住我:“要射啦?来吧!射在我里面!”

  “要紧吗?”我飞快地耸动,神情紧张地望着她,全身肌肉硬得像石头,
“会不会坏事儿?”

  “别怕,没事!”她注视着我的表情,同时狠命地夹紧大腿,“我戴了环!
不会出事儿……”她一面鼓励,一面兴奋地挺起下体迎合。

  “喔!来了!”说时迟那时快,一股精液已经标出尿道口,直直地射进季彤
体内,“射了!射出来了!”我压低声音吼了一嗓子,打着哆嗦继续挺插,白花
花的精液连连喷出。

  “呼哧……”我无力地趴倒在季彤胸脯上,全身软绵绵地像泄了气的皮球。

  “舒服了?”季彤脸颊磨蹭我的前额,温柔地吻着,小声问,“咋比上次快?”
意犹未尽地抓挠我的后腰。

  “你下面真紧,夹得我舒服死了,一点儿都控制不住,”我抚摸着季彤纤腰
丰臀,细长的腰肢盈盈一握,“不知怎么的,前天下午见你第一眼,我就让你那
股女人味给镇住了,要不是章娜在边上,我当时就把你办了,”

  “哧哧!”季彤捂住嘴直笑,“那会儿你要敢,我就喊强奸,呵呵呵……”

  “嗨!那时候还管那个?把你按倒了扒了裤子,鸡巴往里一插到底,保你三
分钟美得抽筋,”

  “吹,胡吹!”她打了我一下,笑不可仰,“你比章娜还能吹!”

  “她咋吹的?”

  “她呀!吹得都没谱,别问了……”季彤笑得更起劲,肩膀直抖。

  “说呀,她吹啥啦?”我更加好奇,想问个究竟。

  “你可别告诉她是我说的,”季彤停了停,忍了笑说:“她就说她上铁路学
校那时候,有次上人家里跳舞,让五个男的给逮住了操一宿,乐得嗓子都喊劈了,
嘿嘿…你说,她吹不吹?五个男的,早给干死啦!”

  我听了,心里有点酸溜溜的,“她就给你说这个?”

  “啊,还有…”季彤擂了我一拳,“就是说你俩的事儿,哎,”她放低了声
音,“你和她在录像厅玩过?”

  “没有,别听她瞎说,那次光看了毛片就回家了,”

  “哼,我说呢,她就爱显摆这事,”她不屑地撇了撇嘴,不吱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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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三十六章

  月亮慢慢地从云幕後面露出圆脸,寂寞地在夜空中滑行,屋顶平台上银白如
雪,周围的景致清晰了起来。

  “再来一回吧?”我伏在季彤耳边小声说,手拿一块月饼塞进她嘴里。

  “又行啦?”她检查了一下,“再怎麽来?”

  “咱俩换个姿势。”我离开她的身体,双膝跪在毯子上,擡起她的一条腿摘
掉脚上的鞋,又脱下牛仔裤的一条裤腿,白色的裤衩也被我扯了下来,松松垮垮
地套在另一条腿弯里。

  “来,上来,骑我腿上,”我直起上身,膝盖点地,屁股蛋儿坐在两苹脚跟
上,阴茎从两股间斜斜地伸出来,雄纠纠地支楞著光头,“别怕,我抱著你,掉
不下去。”

  季彤一条腿拖著裤子爬过来,两手抱著我的脖子,小心地岔开腿蹲下,慢慢
地坐到我大腿上面,“呼┅┅”她长长地吁了口气,向前挪了挪身子,“好了,
来吧。”说著,她伸直了两腿,大腿用力夹紧我的胯,身体随著我的动作上下起
伏。

  “名器呀!你的‘逼’绝对是名器啊!”我喘著气向上挺送,季彤忽地收紧
了下体,阴道口内隆起几道明显的肉圈,死死地箍住阳具根部,“你那个男的真
笨,放著这麽好的‘逼’还不知足,换了是我,让你榨干了也值啊!”我一手揽
住季彤後腰,一手托起她的屁股,狠劲地向她两腿中间冲撞。

  “别┅别说话┅,使劲!”她大口喘著气,白眼直往上翻,断断续续地说,
“┅好好地快活┅┅快活┅┅”她一面呻吟,一面把我的头搂在胸前,两手胡乱
揪扯我的头发,身子瑟瑟抖动,如风中的一片树叶。

  她两腿盘到我身後,勾结起两脚的脚尖,身子贴住我的耻骨,使劲地磨擦女
阴。

  我察觉出她已经临近爆发,龟头的愉快感刚刚起步,我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快马加鞭地把季彤推向高峰。

  “┅┅哎!哎呀!┅来了来了!”季彤涨红了脸昂著脖子,全身肌肉紧缩,
随著“哎呀”一声,像被电击一样弓起腰,小腹猛地一抖,她不由自主地夹紧大
腿,阴道内外一阵乱颤。

  紧收的阴户像一张小嘴,含著鸡巴猛咬龟头,我继续抽插,每次用力都直直
地撞在她的尽头,我快意地闷哼出声,看著季彤在高潮中狂乱地甩著头发,每一
个毛孔都洋溢出淫欲的亢奋。

  “过不过瘾?”我抱持住她的後腰,手指用力抠住她的两瓣屁股,耻骨在女
阴上撞得“噗噗”直响。

  季彤正沈醉于甜美的抽搐快感之中,周遭的一切变得模糊遥远,起先她没有
听清我说什麽,直到我再问一遍,她才睁开了迷茫的双眼,费力地喘著粗气点了
点头,“快!快┅来吧!我还┅要!”她语无伦次地说,又一波快感袭来,她说
不下去,声音卡在喉咙里“格格”发颤。

  我的脑袋被她搂在怀里,鼻子嘴巴被乳房捂住几乎窒息,我憋住胸膛里一口
气,拼尽全力用最快的速度冲击,季彤的身体像布娃娃般,被我强壮有力的胳膊
挟持著,在欢乐的浪巅起舞。

  “哎┅┅妈呀!”季彤叫了一声,尖细的嗓音在夜空中传得老远,她剧烈地
抖动著肩膀,阴道突地‘咬’住阴茎,先是猛烈地抽搐了一会儿,然後无力地松
开,她的手脚放松下来,上半身软绵绵地趴在我肩头,大量的爱液“忽”地涌出
下身。

  我有些不安地停止抽送,扶起季彤在毛毯上躺下,她脸色苍白,双目紧闭,
口中微微有些气息,我拉起毯子一角盖在她身上,跪坐在一旁看护著她。

  半晌,季彤悠悠醒来,她深吸了几口气睁开两眼,发现了身上的毯子,莞尔
一笑,伸手拧了我一把∶“你真狠,差点把我操死,”她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
看了一眼我的胯下,“射没射?”

  “还没有,”我喘匀了气,俯下身子吻她,“给我咂咂吧,我知道你会这个
的。”刚才激烈跳动的心脏此刻平息了,胯下依然胀得难受。

  “先让我歇会儿,”她慵散地闭了闭眼,示意我抱起她的头,“待会下楼回
屋,我给你咂出来。”

  月亮渐渐滑向西天,季彤躺在我怀里,像公园草地上的小情人。我把月饼掰
成小块喂她,她闭著眼,只顾张开嘴让我往里填,憨态可掬,神情好似初恋的花
季少女,全然不像年过三十的失婚少妇。

  不一会儿,月饼和一瓶葡萄酒都完了,我收拾了东西,扶著季彤下了梯子,
踉踉跄跄地走回家里。

  季彤的酒意涌了上来,满脸酡红,一个劲地喊热,转眼间扒光了身上,把一
件件衣服和丝袜抛得到处都是。她光著脚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会儿打开冰箱
斟杯汽水喝,一会儿从饼乾桶里掏点心吃,灯光下,一身珠圆玉润的细皮白肉晃
来晃去,醉态撩人。

  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再也按捺不住了,胯下胀得说不出的难受,鸡巴几乎
要爆裂了。我脱去上下衣裤,紫红的龟头憋得浑圆,一滴清澈的液体挂在尿道口
外,随著身体的晃动,像鼻涕一样拉著长长的细丝飞甩出去。

  季彤正仰著脖子刚喝完了一杯牛奶,冷不防被我夺走了空玻璃杯,她刚要说
话,身体已经被我一把按倒在沙发靠背上。

  她脸朝下趴著,小肚子压在沙发後靠上,屁股撅得高高的,两腿并拢伸直,
挺起脚尖踮在地上,上身倒栽进了沙发里,双手深深地陷在松软的座垫里支撑体
重,她“格格”直笑,可是嘴里不情不愿地哼哼著∶“不要┅不要嘛┅┅”

  我按住她屁股,弯下腰仔细观察,只见季彤两腿夹得紧紧的,从後面望去,
雪白的大腿缝中间胀鼓鼓地凸出了两瓣浅褐色的肥肉,肥腴的软肉之间夹出一线
充满诱惑的嫩红,湿润润的,娇艳欲滴,我凑上前伸出舌尖舔了舔,——骚气扑
鼻,味道不太好。

  “你这犊子┅┅嗯嗯┅┅舔啥呀?”季彤哼哼唧唧地支起上半身,高挽的发
缕散落两鬓,醉意盎然。

  我立起身,站在她背後,叉开腿调节一下高度,手扶住暴涨的阴茎在阴唇中
间撩了撩,然後猛一挺身,一枪搠了进去。

  “嗷!”季彤大声地呻吟,脊背向後弯曲,用力地挺起前胸。我双手穿过她
的腋下,一左一右抄住她的乳房细意揉搓,同时挺动阳具在她身後抽送。

  “啊!啊!啊!”季彤痛快淋漓地呼喊著,酒精的魔力使她丢下了平日的端
庄羞涩,全身心地沈溺於淫欲的快乐,她在接连而至的痉孪抽搐中失神低吟,陶
醉于痛苦和甜蜜交织的美妙感觉。

  我手捧住季彤的腰肢用力冲击,她那肥厚的臀尖抵消了一部分力量,我的耻
骨顶撞上去软绵绵的,没有骨头硬碰硬的不适,而且她并拢的大腿夹紧了下阴,
阴道紧密如处,龟头插在深处往复抽插时既滑爽又磨得过瘾。

  谁知操弄了没多久,随著季彤的一阵剧烈的抽搐,我又感到龟头如同被一张
小嘴含住不停吮吸,顿时,腰眼一麻,泄意翻涌,几乎一喷如注,我暗叫不好,
赶忙闭目仰头,尽力排除脑海中的淫念,只留下阴茎蛰伏在季彤体内静息不动,
许久,内心渐渐平静,射欲稍稍退却。

  我不由得感慨∶极品啊!真是极品!

  眼看著季彤两膝发软,脸朝下趴进沙发里,稀薄的淫液顺著大腿内侧流淌,
道道水渍纵横交错,我知道她已经越过了欢娱的极限,於是横下心来,不再刻意
地压抑自己,放开胆大操大弄。

  季彤从魂魄飘杳中醒转来,勉强撑起身子咬紧牙关忍受著,终於,随著一声
大喝,我猛然捧起了她的腰胯,身子向前一纵,在她体内爆发了。

  女人跌进沙发里,身躯蜷缩著微微喘息,优雅的胴体曲线如一道起伏有致的
玉石山岭,静静地横陈在我眼前,我忍不住伏下身,从季彤的大腿外侧一直吻进
她的腋窝,她笑得很无力,怠地推我,闭上眼休息。

  我在浴缸里放好了温水,轻轻托起季彤浸进水中,两人情意缱绻地依偎在一
起,撩起清水洗乾净各自身上的汗渍污迹。

  躺在床上的时候,季彤酒已经醒了大半,她侧伏在我身上呢呢喃喃地说了半
宿,直到晨三、四点才睡著。

  第二天一睁眼已是日上三竿时分,原打算去青浦的大观园玩玩,可是十点多
了,恐怕是去不成了,我意兴瓓珊地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叹气,季彤却是兴致勃
勃地说个不停。

  听人说,美满的性生活能使女人容顔不老,我心里嘀咕著,半宿的折腾让我
腰背酸软,季彤却显得容光焕发,脸盘儿都像胖了一圈,我不禁联想到那个皇后
和药渣的黄段子,忍不住独自笑了起来。

  “笑啥?”季彤好奇地望著我的笑容,一个劲地追问原委,我拗不过她,只
好把那个笑话照说一遍,她听完,“噗哧”的一声乐了,趴在我胸口上“嘻嘻哈
哈”地笑个没完。

  听著她意味深长的笑声,我心里一动。我抱住季彤云鬓散乱的头轻轻往下按
了按,同时向上挺挺小腹,她明白了,撩了撩耳边的头发,杏眼含春地望著我微
微一笑,朝下挪了挪身子,低下头一口叼住了我的宝贝,黛首轻摇,缓缓地上下
套弄著,鼻孔不时喷出一股股热气,吹拂在我小肚子上。

  我闭上眼,享受著季彤口腔内火热、湿润的呵护,她的技术实在并不高明,
口颚很狭窄,牙床不时擦刮著龟头,但她很专心,有板有眼地吞吞吐吐,舌尖绕
著龟头飞快地打转,一会儿停下来,用门牙轻轻咬住阳具的肉子,嘬起肉嘟嘟的
嘴唇用力地吮吸几下,转眼间,阴茎在她嘴里暴涨起来。

  就在我舒服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茶几上的电话机“呤呤”地响了起来。

  季彤惊骇地擡起头和我对看一眼,不知所措地望向电话。

  我定了定神,推开季彤爬下床,没好气地抄起电话听筒∶“谁呀!?”

  “黄军!快回医院!重大事故!”钱大师兄的声音中透出惊慌失措。

  他一定正甩著头发手忙脚乱,我扭头看了一眼季彤,她坐在床上拥著毯子瞪
著好奇的眼睛,“交通事故?”我问电话里的钱医生。

  “哎,对对,回来再讲,快点!”大师兄有点不耐烦,急急忙忙挂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听筒,爬上床捧起季彤的脸亲了亲,“对不起,我要去一次,”

  我小声说。

  她眨眨眼睛∶“什麽事?”

  “狼来了,”我平静地穿上衣服,“学了五年,爲的就是今天。”

  “不去不行吗?不是有人值星期天的班嘛?”季彤掀开毯子要下床。

  我按住她∶“有人在流血,我于心何忍?”我顿了顿,“你在这儿呆著吧,
可能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行,晚饭等你回来,”女人一脸无奈。

           ************

  医院门口,急诊室的工友小陈远远地就朝我招手,“黄医生!开刀间!开刀
间!”他大声地喊。

  助动车擦著他一掠而过,我一拧油门跃上急诊室门前的坡道,在衆人的惊叫
声中一头冲进病房大楼跟前的车棚,把看车的老马吓了一大跳。

  当我举著洗乾净的双手走进手术室,不由得一愣,手术台上躺著病人,鼾声
震天,一圈高矮胖瘦的“天使”围著他或坐或站,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
大小不等的几对眼睛。

  “是黄军吗?”坐在对面的矮胖子擡起脸盯著我,是鲍主任的声音。

  “是我,鲍主任。”我略略点头,向前凑了凑。

  “手怎麽啦?”他盯著我的左手,“能上台吗?”

  “没问题,跟人打了一架,多戴副手套就行了,”我轻描淡写地说著,泡手
的新洁尔灭杀得伤口火辣辣地疼。

  “小赤佬,嘿嘿嘿┅┅┅”老鲍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望了望周围哄笑的同
事,“快穿衣服吧,去帮赵主任,”他朝对面比划了一下,“小钱啊,你来帮我
吻合血管。”

  我先向护士玫玫要了一苹手套戴在左手,然後穿上手术衣,再给双手戴上一
副七号半,束紧袖口後坐到赵主任身旁。

  “小黄啊,你看看这是什麽骨折呀?”猝不及防地,赵主任开始提问。

  我飞快地瞥了一眼墙上的X光片观察灯,上面插著一张片子∶“胫骨┅┅胫
骨平台骨折。”

  “嗯,那麽这个病人是什麽类型呢?”赵主任目光烱烱地看著我。

  “是┅┅是外髁劈裂型,”我死死地瞪著X光片,唯恐看漏了什麽。

  “哦,应该怎样处理呢?”看来他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胸有成竹地回答∶“石膏外固定或者切开重定内固定。”——这是《外科
学》书本上的标准答案。

  “啊呀!”赵主任大惊小怪地叫起来,隔著台上的病人望向老鲍,“老三,
孺子可教也,”他指了指我,“这个小家夥反应倒是蛮快的,回答也很流利,虽
然是在胡说八道!”

  “腾!”我的脸涨得通红,局促不安地看看鲍主任,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老鲍眼皮也没擡,只是摇了摇头,继续自己手上的活计,只有钱大师兄朝我
闭了闭眼微微颔首,半是鼓励半是安慰。

  “小黄啊,我不是课堂提问呀,”赵主任痛心疾首地说,“光会背书有什麽
用?你看看,”他的手指在已经切开的手术野上空转著圈圈,“有病人你不看,
去看片子?亏得今天的片子拍得清楚,你总算没有讲错分型,但是你要记住,任
何影像学的检查都会发生误差,只有目视最可靠,懂不懂?”

  “懂。”我点头答应,暗自松了口气,还好错得不算离谱。

  “还有,我问治疗方法,你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什麽‘石膏外固定’!完
全是照本宣科!”赵老头越说越生气,“你也不看看病人的年纪,能不给他重定
吗?去!看病人多大啦?!”

  我战战兢兢地探过了头去,看了看躺在手术台上的病人面部∶“三┅┅四十
岁┅┅”

  “哼!又胡说啦!三四十岁!你应该回答‘中年男性’!你是医生,不是老
百姓!明白不明白?”

  “明白明白。”我脑门上热汗直流。

  “那麽中年男性病人能不重定吗?”

  “呃┅┅不,要重定的,还要内固定。”我的话说得哆哆嗦嗦。

  “爲什麽?”老赵依旧瞪著眼看我。

  “因爲如果不重定就加以外固定,将会造成胫骨平台关节面不齐,病人正在
壮年,活动力强,很可能并发创伤性关节炎,”我偷偷向侧後瞄了瞄,钱师兄一
边缝著血管,一边微微点头示意,鲍主任发觉了,从操作台下踢了他一脚∶“专
心点!不要开小差!”

  “嗯,不错,书上没有提及适应征和禁忌征,你就自己编一套,编得蛮像回
事嘛!好,好┅┅”赵主任点著头,弄得我哭笑不得,“临床医生就应该学会融
汇贯通,要知道,你面对的是作爲个体的人,不是书本上笼笼统统的病,医生的
每一个决定都可以很微妙地影响病人一辈子的生活,要慎之又慎,晓得伐?”

  老前辈的教导语重心长,说得我频频点头。

           ************

  我和赵主任这边进行得很顺利。

  他颀长的手指灵巧地揭起劈裂的胫骨外上髁,轻轻一提,向上推了推,将楔
形的骨片严丝合缝地按在上帝安排好的位置上,我操起二氧化碳气钻打了两个完
美的孔眼,老赵赞许地点点头∶“嗯,手艺还过得去,”他把不锈钢钉和旋刀塞
进我手里,“干吧,小心点,弄碎了骨头我剥你的皮。”

  我小心翼翼地用螺丝刀顶起钢钉对准小孔,右手腕慢慢地拧转,第一次卡住
了,我连忙反转几下退出,一缕殷红的鲜血从小窟窿里流了出来,老赵用纱布醮
了醮,鼓励道∶“再来,胆大心细,一次成功。”我感激地看看老上级,定定心
再次尝试,这回终於进去了,一旋到底,第二枚钢钉同样成功。

  我扔下手里的旋刀,一屁股坐在圆櫈上长长地吁了口气,後背上汗如雨下。

  “小朋友,第几次干这个活?”赵主任问,眼里带著笑意。

  “第一次,以前光让我缝皮了。”我重新站起来,抓起吸引器管帮著上级清
洗手术野。

  “哦,不错嘛!”老赵从护士手里接过持针器开始缝骨膜,头也不擡地对老
鲍说∶“老三,这个小黄以後跟我啦,哈?”

  “不行不行,小钱刚出徒就给你抢去了,王兵又走了,黄军再给你?我这组
就没年轻的啦!”

  “你日子不好过?我都快揭不开锅啦!小钱明年春天要考研究生,肯定不回
来了,是吧,小钱?”

  钱师兄尴尬地看看两位主任,一言不发地低下头。

  “他一走,我这里一个主任带两个副主任,再下去就是洪良啦!他连住院都
不是,呵呵!三个光杆司令┅┅”赵主任苦笑著摇摇头。

  “第三组老蔡那里┅┅”鲍主任试探地问。

  “拉倒,”老赵一撇嘴,“他老早就破産咧,去年他带的王建中去澳大利亚
了,连快到手的副主任职称都不要了,今年年初又跑了一个研究生,回去读博士
了,也是要走呀,现在他就靠进修医生和实习生撑门面,天天跟我哭穷,打他的
主意?想都不要想!”

  说完,赵主任闷著头干活,再不出声,四个人一语不发,房间里静悄悄的,
只有刀剪碰撞的声音和巡回护士走动发出的“”脚步声。

  “谑哟┅┅总算完成了。”直到缝完最後一针,看著我给病人的右腿打上石
膏,赵主任才重重地坐到櫈子上,头上的帽子已经湿透了,大颗大颗的汗珠顺著
额角和脸颊向下滚。

  玫玫跑上前用纱布替赵主任擦汗,老头子歉意地笑了笑,闭上眼轻轻喘息。

  “你不要紧吧?”鲍主任扭过头,关切地问∶“让月娥给你打一针吧?加点
地塞米松退退烧?”

  “也好┅┅”赵主任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扶著墙壁向手术室外走去,我赶忙
摘了血染的手套挽住他的胳膊扶到外间,脱了手术袍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躺下。

  手术室的护士长孙月娥,也就是老鲍的太太,端著药盘走了过来,她叹了一
口气,把盐水瓶挂在吊鈎上,俯下身,一边在赵主任的手臂上找静脉,一边红著
眼睛埋怨∶“何必呢?阿大,你这是何必呢?发了烧还硬撑,怕自己老不死是不
是?”

  “呵呵┅┅”赵阿大有气无力地打著哈哈,“性命交关呀,我哪好不来?他
们┅┅几个小的靠不住┅┅”

  “唉┅┅,”孙护士长不再说话,打好了静脉针直起腰对我说∶“黄军,你
就在这里看著赵医生,有事情就叫我。”说完,她走了出去,掩上了休息室的房
门。

  赵主任昏昏沈沈地睡著,呼吸又深又长。我铺开病历纸,伏在桌上开始写手
术记录,不时侧耳听听老赵的动静,看看滴液的速度。

  写完记录,我走出休息室,正在往病历夹里插记录,洪良从另一间手术室里
出来,白袍白帽,血污狼藉。

  “你怎麽也在?”我有些奇怪,往他的身後看看,还有程师父,“他们都来
了?”

  “哎,差不多,一共三个病人开三台。”洪良刚脱了手术衣和口罩,就被我
一把拉进休息室里。

  “你老老实实地坐在这里,照顾好赵主任,出一点差错我剥你的皮。”我声
色俱厉地说著,小东西被我吓得脸色发白。

  我依次走过三号和五号手术室门口,果然,洪良出来的那间里面病人已经被
移上了担架车,护士和护工举著输液瓶推车正往外走,隔壁的五号却忙得热火朝
天,骨科和外科的医生分成两拨,站在病人的头脚忙碌。

  重新刷了三遍手,我再次进入原先的手术室,换了乾净的罩衣和手套,凑到
鲍主任和钱师兄旁边,他们做的上肢带蒂皮瓣移植已近尾声。

  “赵主任怎麽样啦?”鲍主任擡眼看著我,眼神张惶。

  “护士长打了静滴,先锋五号加了地塞米松,现在睡著了,洪良在那里陪著
呢。”

  “喔┅┅好,好┅┅”老鲍放下心来。

  “主任,你下去休息吧,缝皮有我和‘孔方’就行啦!”

  “对对,老师,你快下去吧。”钱在一旁附和著。

  “啊┅┅也好,我先出去坐坐,你们有问题叫我。”老鲍犹豫了一下,站起
身走了出去。

  半小时後,我和钱医生终於忙完,他夹著病历夹随著病人上楼去了,我脱下
外衣手套走到大厅里,发现鲍主任一个人坐著,头仰在沙发靠背上,纸烟叼在嘴
里,一缕青烟缭绕上升。

  “做完啦?”他听见我的脚步声,睁开了眼睛,指了指我左手的伤口∶“去
吧,再洗洗,好好泡五分钟,不知道病人是阳性还是阴性。”

  “哎~”我答应一声,走回水龙头边开始第三次洗手。

  “小黄啊,今年多大啦?”鲍主任端起桌上的咖啡边喝边问。

  “刚过二十八岁。”我将双臂插进泡手桶里,新洁尔灭一直淹到手肘。

  “二十八岁,哦┅┅”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看了眼端坐一边的护士长太太,
“三十年前我也是二十八岁,是吧,月娥?”

  老护士长拢了拢花白的头发,看著自己的丈夫,但笑不语。

  “那年你二十五,喔哟┅┅你嫁了我三十年喽!三十年啊!”鲍主任握住孙
月娥不再细嫩的手,放在掌心里揉搓。

  护士长笑著涨红了脸,局促不安地看看站在远处偷笑的我,想抽回手,却被
老鲍紧紧地攥住了。

  “月娥,我们┅┅”鲍主任张开嘴,正要对老妻说什麽,被跑进来的玫玫打
断了。

  “鲍医生,喏,给你,”玫玫手里拿著两条“中华”,“刚刚那个病人家属
给你的。”

  “送给我的?”老鲍愣了愣,随即一摆手,“去,还给他们!君子爱财,取
之有道,有所取有所不取!还给他们去!”

  玫玫站在原地发呆,不知如何是好,护士长冲她一挥手∶“还不快去?人家
一走就讲不清楚了!”玫玫猛地醒悟过来,快步追了出去。

  “小黄啊,千万记住,”鲍主任远远地对著我,告诫得惊心动魄∶“Thisisthecakeonmouse-trap,
吃下去容易,吐出来难,懂不懂啊?”

  “我懂的,‘香饵钓金鳌’,”我神情肃穆地说道,暗自庆幸礼品不是给我
的。

           ************

  走出病房大楼,已经是下午五点锺了,我取了车打著火,有气无力地向家里
驰去,肚子里“咕咕”乱叫,我这才想起来两顿饭没吃。

  回到家里,季彤正在做饭,见我饿得直打晃,她赶紧给我盛了一碗饭,就著
刚炒的肉丝茭白吃著。

  季彤的手艺不错,至少比章娜强多了,我大口大口地挟菜扒饭,转眼一饭一
菜下肚,我放下碗筷,站在一旁陪著她说闲话。

  不多一会儿,晚饭成了,我帮著季彤端菜盛饭,两人对坐桌边,说说笑笑地
吃完一餐。

  季彤在厨房洗碗的时候,孙东打来了电话,告诉我国庆节开个人画展,邀我
去捧捧场,添点人气,没想到我刚答应他就要我预购作品,我又好气又好笑地骂
∶“财迷!我还没看见东西就下订金?你当我是巴子啊!”

  “嘿嘿嘿┅┅┅”他在电话里讨好地笑著,“便宜点,卖给你便宜点还不行
吗?那可是艺术啊!”

  “去去去!两块玻璃夹一层油漆,一天做二十块,你也敢说是艺术?米开朗
琪罗知道了还不急得上吊!”我连骂带诮。

  经过一轮讨价还价,我花了七百买下两幅未见过面的新潮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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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三十七章

  我和衣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过了一会儿竟然睡著了,醒过来的时候,屋里
没开灯,藉著窗口透进的亮光,季彤正在「悉悉嗦嗦」地换衣服。

  「嗯?你要走?今晚在这儿睡吧。」我看看表,九点多了。

  「不了,明天还得上班呢,我管开车接送她们。」季彤麻利地穿好昨晚的衣
服,继续收拾提来的布包里的东西。

  「噢,那我骑助动车送你,」我溜下床,站在女人身後抱著她的腰,「下星
期三是国庆节,整整一个礼拜,来我这儿吧,出去玩玩也好。」

  「啊┅┅那┅谁呢?」季彤只顾叠著衣服塞进包里,没回头。

  「章娜?她刚来电话说「十?一」黄金周忙不开,等节後还得回趟家看看孩
子,得有半个多月不来呢,」我忽然心里有些烦躁,使劲扳直了季彤上身,使她
面朝著我,「怎麽?你怕她知道?」

  季彤回过身,手臂勾住我的脖子,眼睛定定地看著我,一脸严肃∶「再怎麽
说你也是她男朋友,我半道儿插进来总有点那个,你说是不?」

  「呵呵┅┅」我笑了笑,用手拍拍她结实的臀部,「你也真傻,要真是结婚
处的对象她能让我上你?她没把这事放心上,你倒当了真┅┅」

  「倒也是,嘿嘿嘿┅」季彤放心地笑了,「她都不在乎,我在乎啥?行,以
後我没事就来,」她扶了扶盘起的头发,「今晚上可得走了,明後天我再来。」

  「行啊,啥时候来随你,」我提起她的包,「走吧,我送你。」

                ┅┅

  送了季彤回来,我坐在桌前打开电脑,连续好几天净顾得应付女人,关先生
交代的文章一点儿没动笔,眼看还有两天就国庆了,再不交稿真说不过去了。

  我习惯性地先上网看看雅虎的信箱,里面静静地躺著一封邮件,寄件人名字
的汉语拼音让我猜了好半天,看过内容才想起来是那天在「红蕃」楼上遇见的女
孩,庄晓春。

  她邀我上网聊天,把聊天室说得天花乱坠,我不禁好笑起来∶「小姐啊!你
当我像你一样有空啊?」我把这句话打在回件里发了出去,发完了才觉得有点不
礼貌,可是已经收不回来了。

  「算了算了,她生她的气,反正以後不会见面。」我安慰著自己下了线,开
了WORD工作。

                ┅┅

  一个星期的国庆长假期对我们来说只是轮流休息三、五天而已,但这三数天
的空闲意味著长期亏欠的睡眠得到短暂的补充。遵照鲍主任的「最高指示」,趁
著病人吵吵嚷嚷要回家过节,我们把十几个即将出院的「存货」提前赶了出去。

  望著冷清下来的病房里十多张空荡荡的病床,护士们知道可以松口气了,个
个笑逐颜开,直到我提醒她们「股市大跌之後必是大涨」的道理。看著大姑娘小
媳妇们又哭丧著脸,我和洪良躲在办公室里捂著肚子笑了半天。

  关先生总算够意思,赶在九月三十日下午召集所有人员分奖金。网页的设计
者和工程师们每人拿到二万,我和另一个性病专家各自一万五。

  性病专家嘟嘟囔囔地嫌少,关先生听了颇有点不自在,他使劲挺了挺胸脯,
拔高了音调,几乎是大吼地对著我们∶

  「今天!大家拿到的只是小意思啦!等到网站一开通,我们的财富会像滚雪
球一样越滚越大!你们可以不相信我,但是要相信互联网!你们不相信互联网不
要紧,要相信杨致远!不要过多久,我想明年┅┅不!也许就在今年!在坐的诸
位都会变成杨致远!只要在纳斯达克一上市,人人都有数以亿计的身家,到那个
时候┅┅哈哈哈哈!」

  关先生兴奋地搓著手,彷佛面前的长桌上,黄的条子、绿的票子一大堆。

  「到那时候,吃油条、喝豆浆,爱醮白糖醮白糖,爱醮红糖醮红糖,豆浆要
两碗,喝一碗,倒一碗┅┅」我坐在长桌另一头,心中默念刚看来的帖子,万分
佩服自己过目成诵的本事。

  饱餐了一顿关记饭庄卖的画饼,我急急忙忙地叫了车往医院赶,今晚又轮到
我值班。坐在车里,按按口袋里的票捆子,硬硬的一大块,我心满意足地笑了,
舒舒服服地吐了口长气,心里美滋滋的。

  回到办公室里刚换上白大褂,走廊上忽然响起一片嘻嘻哈哈的笑声,我开门
一探头,「哥哥!哥哥!」一个穿得花里呼哨的小女孩迎面跑来,乐颠颠地拃著
两苹小手要我抱。

  珠珠,贵庚四岁半,我进医院的时候她已经是老住客了。

  珠珠的妈妈在本院产科生下的她,抱回家没满一周岁,家长就发现孩子有先
天性青光眼,於是纠集了一大帮人来医院闹腾,非要定个医疗事故不可,连电视
台的记者都像苍蝇叮臭肉般地闻风而至,没想到院方不吃这一套,最後还是闹上
法院,中级人民法院开了庭,法官糊里糊涂判决医院赔偿五万,没想到,家属拿
了钱後,把珠珠往门诊大厅的长椅上一放,头也不回地跑了。

  这下医院犯了难,不得不报警,警察来看了看,说不是刑事案件不理,找民
政局,不是孤儿不收,按照判决书上的地址找上门去,才知道人家早搬走了,连
房子都卖了,气得当时的院长在办公室里拍著桌子暴跳如雷。

  最後没办法,只能先把孩子养起来,於是,在儿科护士休息室里搭了张床睡
觉,每天三顿凑合著喂儿科病房的奶粉,满了周岁改吃病房的病号饭。

  刚开始的日子里,院里职工窝了一肚子的火,看见包著襁褓的珠珠就烦,後
来明白了不得不接受的现实,大家也慢慢地消了气。

  随著时间过去,珠珠一天天长大,从学会舔手指头到咿呀学语,又学会下地
走路,於是,她每天蹒跚地走到门口,扶著门框站在走廊边,骨碌碌地转动大眼
睛,望著人们来来去去地忙碌。

  有空闲的时候,儿科的女医生和护士都喜欢抱抱亲亲珠珠,那是她最高兴的
时刻,圆圆的小脸兴奋得通红,咧开嘴大声地笑,不时被大人挠著胳肢窝痒得又
嚷又叫。

  可是大家一忙起来就顾不上她,人们来来回回走过她身旁,脚步一刻不停,
她就被冷落在角落里,倚墙而立,仰起脸半张开小嘴,眼睛热切地迎向大人的目
光,盼望有人留意到她的存在,驻足片刻说几句话。然而,她多半是失望,只能
低下头,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地面,在走廊里无聊地走来走去,神情落寞。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渐渐地,珠珠走动的范围越来越大,她学会了搭乘电
梯,经常独自一人从儿科跑出来,乘电梯上到心内科的五楼,再沿著横跨两幢大
楼之间的天桥,来到外科大楼,她很喜欢在散发著浓重的来苏尔味道的外科病房
流连,东瞅瞅西瞧瞧,四处遛,快到吃饭的时间再顺著原路跑回儿科。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直到有一天,珠珠发现了我。

  直至今天,我仍然搞不清楚珠珠为什麽开口就叫我「哥哥」,因为这个称呼
对於她是非常特殊的。

  珠珠周围的男性,除了十四岁以下的病童,就是二十五岁以上的医生,她应
该有足够的能力区分明显的长幼之序。比如,她懂得年轻的护士是「阿姨」,叫
儿科的胡主任「婆婆」,见了矮胖的鲍主任和高瘦的赵主任,一律是爷爷,然而
可恨的是,珠珠叫洪良「叔叔」,而我,却是「哥哥」!

  我已经记不起那天为什麽没有进办公室,而是一个人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吸
烟。忽然,有人拉了拉白大褂的後襟,回头望望,没人,我正在疑惑,白大褂的
前襟被人向下拽了一下,一低头,见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脸蛋红扑扑的,
短发齐眉,忽闪著滴溜溜的圆眼睛打量我。

  「啊?小朋友,什麽事啊?」我弯下腰,单腿半跪在地上,笑嘻嘻地注视著
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小女孩不说话,只是後退半步,提起脚往地上用力一踏,「啪!」鞋底在地
面清脆地响了一声,「喔!喔!」她翘起一根手指朝下比划著,同时急切地把脚
伸到我跟前。

  我顺著她手指的方向低头一看,原来她左脚穿的小鞋子散开了鞋带。

  我乐呵呵地把她抱起来坐在暖气片上,弯腰替她系好鞋带,正当我解开另一
只鞋带重新系紧的时候,她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哥哥┅┅」

  「嗯?不是哥哥,是叔叔。」我一边笑,一边纠正她。

  「哥哥,哥哥。」她甜甜地笑著,眼睛快速地在我脸上巡视,好像要寻找什
麽。

  「不是哥哥,是叔叔。」我再次纠正。

  「哥哥,」她笑得更欢了,伸手搂住我的脖子。

  「别叫哥哥啦,叫叔叔!」我不由得加重了语气。

  「哥哥。」

  「叫叔叔!」

  「哥哥。」

  「叔叔!」

  「哥哥。」

  「┅好吧!哥哥就哥哥吧,」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抱起她放到地上,「你
叫什麽名字?」

  「妹妹。」她竟有些含羞地低下了头。

  「我问的是你的名字,就像美国总统叫克林顿,中国的主席叫核心,你叫什
麽?」

  「妹妹。」她还是那句,温柔婉约但斩钉截铁。

  「唉┅┅行行,我就叫你妹妹吧。」我放弃了努力,争辩下去崩溃的一定是
我。

  这时,护士小洁走了过来∶「珠珠,快回去吧,吃中饭了。」

  「哎,」珠珠答应了一声,朝我嘻嘻一笑,磕磕碰碰地跑远了。

  从小洁嘴里知道了珠珠的来历,我和她感慨了一番,天下竟有这种父母!

  打这以後,珠珠三天两头往我这儿跑,起先她躲在办公室门外,探头探脑地
向里张望,渐渐地发觉我不讨厌她,胆子大了些,小心翼翼地蹩进屋来,站在角
落里呆呆地看我写字,每当我写累了停下笔,偶然望望她,她立刻讨好地堆起笑
脸,像一苹随时准备博取主人欢心一笑的小狗,让人又怜爱又不是滋味。

  珠珠很喜欢喝易拉罐汽水,我经常买一罐放在办公室抽屉里,可是她并不总
是马上打开就喝,常常小心地捧在手里拿回儿科去,儿科那边的护士告诉我,珠
珠的柜子里少说装了有三十罐,可是她仍然不声不响地把人家送的汽水收进去。

  有天我把珠珠抱到大腿上坐,问她为什麽把汽水藏起来,是不是舍不得喝?

  她呆了好一会儿,小声说∶「阿姨讲的,等我五岁就送我去住校,那里没有
汽水的,我把汽水攒到那时候喝┅┅」

  从此,我上午买一罐百事,下午洪良买一罐芬达。

  「哥哥!」珠珠扑进我怀里,毛茸茸的脑袋在我胸前乱拱,双手紧紧地抓住
我的衣襟。

  「怎麽啦?想哥哥啦?不好意思哦,今天没有买汽水,」我抬头望望乱哄哄
的人群,「出什麽事啦?」

  张萍走了过来,喜形於色∶「喏,珠珠寻到人家咧!」

  「寻到人家?她父母来领她回去了?」

  「嗨!那种畜牲会来才怪!」护士长恶狠狠地诅骂,飞快地挥了挥手,「是
侬师父,程主任领珠珠回去,今朝在民政局刚刚办好了手续,派出所的户口也报
了。」

  「程医生?」我又惊又喜,望望站在人堆里红光满面的师父,思思挽著他的
胳膊,幸福地依偎在身旁,「程师父不是要和思思结婚了吗?怎麽┅┅」

  「就是呀,程医生就是领珠珠回去做女儿呀,你当思思还会再养一个吗?

  啊?」张萍趴在我耳边说得咬牙切齿,很不屑於我的愚钝。

  「哥哥,」珠珠动了动,在我怀里抬起脑袋,「我要走了。」

  「嗯,好啊,到程爷爷家里住,对吧?」

  「嗯,」她点点头,低头玩我衣服上的纽扣。

  「程爷爷家里比这里好,有花园,有席梦思床,你在这里只好睡板床,那里
还有好多好多汽水喝,晓得伐?」

  「晓得的,思思阿姨讲过了,要去读幼儿园,还要开刀。」

  「开刀?」我愣了一下,「对对对,还要开刀玩玩,到时候哥哥去看你,哦?」

  「哎——是要开刀,」张萍蹲了下来,碰了碰我,「程主任讲要快点手术,
她已经出现管状视野了。」

  的确,珠珠走路经常跌跌撞撞的,而且思思讲过,珠珠眼睛胀痛的次数越来
越多。

  正说话间,大伙围拢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好了好了,这下黄军的小情人
要住娘家喽!哈哈哈!」

  在哄笑声中,我抱起珠珠被人们簇拥著下楼。

  大院停车场内,老程打开他那辆普桑的车门,思思钻进後座,我把珠珠交给
程医生,他笑著接过去递给思思,我忽然想到什麽,转身飞快地跑到院门外的小
商店,扔下钱,抱起一箱百事可乐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来,塞进後排座位下面。

  程师父发动了汽车,车子慢慢向前移动,珠珠跪在车座里,脸贴在车窗玻璃
上,朝我们挥动小手,外面的大人们不约而同地抬起手向她招著,张萍和儿科的
几位护士眼圈红红的,小嫣和小洁哭得抽抽嗒嗒,我一左一右搂住两位美人安慰
著,既替珠珠找到新家庭而高兴,心里又有点失落。

  夜很静,护士站里,挂钟在墙上「嘀嘀嗒嗒」地走动。

  我和小嫣对坐在办公桌两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扯著闲话,正聊到苏莉最近辞
职的事,挂钟「当┅」地响了一下,小嫣抬头看了看指针,叹了口气∶「唉┅,
八点半了,珠珠应该睡觉了。」

  我笑了起来∶「平常珠珠在这里的时候,你也不见得有多少关心呀,好不容
易有人收养她了,你倒牵肠挂肚的┅┅」

  「哼!」小嫣不满地瞪了我一眼,「谁不关心她啦?几年来珠珠的小衣裳不
都是我们买的啊?今天她脚上的皮鞋就是上个月我们和儿科的护士凑钱买的哪!

  哪像你和洪良┅┅」她白了我一下,「就会拿凉水哄她,哼!两个小男人┅
┅」

  我伸了伸脖子,被噎得喘不上气来。

  「嘻嘻嘻嘻!」看了我的模样,小嫣捂住嘴笑了起来,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
子不理她,索性点了一支烟,站起身大摇大摆地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打开电脑连上互联网,在网址栏输入了关先生的网名,第一天开通,老板要
求我们都来报到。

  进入了我的专栏,还没有提问的,输进密码後登入,偌大的白板上只有我的
头像在闪烁,空空荡荡,颇有点独步武林的味道,我打了几句话,祝贺各位国庆
节快乐,算是留下记录给关先生看看。

  我在计算机屏幕前坐著,百无聊赖,等了一会儿仍不见有人上来,「算了,
不跟你们玩了。」我嘟囔著退了出来,来到雅虎看了会儿新闻,想起庄晓春邀我
聊天的事情,心里一动。

  果然,庄晓春的网名挂在一个聊天室里,我静静地躲在一旁,像一苹猫伏在
角落观察耗子洞口的动静。

  她打字的速度堪称一流,在三、五个聊友之间从容应对,看著一排排粉红色
的字迹从她的昵称後面倾泻而出,我不禁暗暗称奇∶她奶奶的,她怎麽练的?

  正在这时,一个私聊的小方块跳了出来。

  1998/09/3022∶40∶31青青珊瑚岛∶「Hi!」

  1998/09/3022∶40∶55我不由得想起了波姬小丝,於是回
了过去∶「你的名字很特别。」

  1998/09/3022∶41∶23青青珊瑚岛∶「大概吧。」

  1998/09/3022∶42∶01我觉得对方口气有点冷∶「说说为
什麽起这个名字?」

  1998/09/3022∶42∶35青青珊瑚岛∶「重要麽?名字不需
要理由的。」

  1998/09/3022∶42∶46我决定再试探一下∶「不重要麽?
总有一点理由使你迫不及待。」

                ┅┅┅

  对方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开了腔。

  1998/09/3022∶43∶50青青珊瑚岛∶「重要麽?」

  1998/09/3022∶44∶01我心里有了点数∶「不重要麽?」

  1998/09/3022∶44∶10「重要麽?」

  1998/09/3022∶44∶19「不重要麽?」

                ┅┅

  与这个影子「鸡下蛋,蛋生鸡」地绕了半天以後,我百分之百地肯定,这人
比我小很多,因为他不知道波姬小丝与「青青珊瑚岛」之间的联系,至多是在什
麽快餐杂志上见过这个词组而已。

  1998/09/3022∶45∶13「你多大了?」我单刀直入,想证
实一下自己的判断。

  1998/09/3022∶45∶30「过12天就20岁了。」

  女的,而且是个女孩。女人只在熟人面前才说谎,男人只会笨拙地让别人猜
年龄来扮女人。

  1998/09/3022∶45∶35「你呢?」青青珊瑚岛问。

  1998/09/3022∶46∶10「老汉今年二十八。」我响应道。

  1998/09/3022∶46∶26青青珊瑚岛∶「呵呵呵!」

  1998/09/3022∶46∶54我愣了一下,手指继续打道∶「笑
什麽?」

  1998/09/3022∶47∶28青青珊瑚岛∶「老头子!」

  1998/09/3022∶47∶58她的话让我有点想笑,「想看看老
头子吗?」我随意地打著字。

  1998/09/3022∶48∶20青青珊瑚岛∶「你把照片送到我邮
箱里。」

  1998/09/3022∶48∶43我停了一秒钟,弄明白她是指电邮
信箱∶「我没有扫瞄器呀。」

  1998/09/3022∶49∶55青青珊瑚岛∶「你想不想见我?」

  1998/09/3022∶50∶01什麽意思?我暗自思忖,坐直了身
子,自然而然地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你在上海吗?」

                ┅┅

  她敲门的时候,收音机的报时讯号也响了,我看看表,正好二十三点整。

  我打开办公室的房门,门外站著一个红发女孩,我请她进来,她就进来了。

  青青珊瑚岛在明亮的灯光下眨著眼睛,好奇地打量我∶「是你?」

  「是我。」我坐在床沿上也打量著她。

  她的外貌比二十岁显得苍老一些,长发染成一缕一缕的红黄各色,剪得参差
不齐,散乱地披在肩上,宽松的圆领汗衫和牛仔裤掩盖不住瘦削的体格,平板式
的前胸和狭窄的骨盆透出未成年少女的青涩气息。

  「你工作了吗?」我指著墙边的沙发请她坐下。

  她摇摇头∶「职校,」停了一会儿,她补了一句,「你比我想的要老相。」

  「国庆节不在家里过?」我点起烟吸了一口,触目惊心地看见她也抽出一支
点上了火。

  「家里没劲,还是外面好玩点,刚刚就在网吧里上网。」她平淡地说著,学
我的样子深深地吸烟。

  我忍不住上前掐掉她嘴上的纸烟,把烟头扔进烟灰缸,倒了杯茶给她,「小
姑娘,不要学抽香烟,太难看了。」我轻声责备她。

  她不依不饶地抓起我的烟盒又取了一支,依旧用火机点燃叼在嘴角,嘻皮笑
脸地看著我,得意地翘起二郎腿,穿著松糕凉鞋的脚上下摇晃。

  我气恼地瞪著她,她却是一脸满不在乎,抽完了一支烟,又嚷著肚子饿,我
赶紧掏出二十块钱递给她,让她去外面吃完夜宵自己回家去。

  送走了女孩,我回到计算机桌前,仍旧没有人来询问病情,只有一、两个无
聊之士打听鸡的价钱,我删除了帖子,关机熄灯。

  我正脱衣服准备洗澡睡觉,听见有人轻轻地敲门,我一阵紧张∶大过节的,
可别又像礼拜天那样啊!

  顾不得仔细穿衣服,我光著膀子披了白大褂跑去开门,门一开,刚才那个女
孩又钻了进来。

  「你怎麽又回来啦?」我奇怪地问,一边迅速地扣好衣襟上下的纽扣。

  「呵呵,」她笑笑,「我不想回家,跟你玩玩蛮好的。」

  「十二点了不回家?」我无可奈何地摇摇脑袋,「我要洗澡睡觉了,你不走
的话坐在沙发上好了。」

  我在浴室里脱了衣服,站在淋浴头下淋湿了身子,正在往身上涂肥皂,冷不
防那个女孩一丝不挂地跑了进来。

  「我和你一起洗。」她说著,毫无羞赧地挤到我身边,拿起我的「飘柔」洗
发水在掌心里倒了一大滩,往湿头发上一抹,怡然自得地揉搓起来。

  我目瞪口呆地望著赤裸的少女,半天才明白过来,身体的生理反应暴露无疑。

  她冲洗乾净头发,又拿起肥皂涂遍全身,忽然发现我贪婪的目光,她笑著转
过身去,背朝著我,双手在胸前腹下揩抹著。

  我上前一步,从後面搂住她瘦小的身躯。女孩儿扭转身,抬起头望著我,厚
实的单眼皮,但是眼神清澈明亮。

  脱去了厚底鞋,她的身高只及我下巴,窄小的骨架在我怀中堪堪一抱,我的
手沿著她光滑的後背上下游动,渐渐移近她小巧的屁股,我张开五指抓住两瓣肉
球,结实单薄,比成熟的季彤显得瘦骨嶙峋。

  我浑身燥热起来,阴茎猛地胀大了许多,直挺挺地杵在她的肚子上,她有些
畏惧,稍稍向後弓腰,谨慎地缩身躲避。

  窗外的夜空浓云密布,黑暗像一团稠得化不开的墨汁涂在天地之间,掩藏了
一切美好和丑恶。

  她的皮肤被浴室的蒸气烫得粉红,全身焕发出少女的清纯和娇嫩,我忽然明
白为什麽起先她显得苍老,因为她脸上的油彩太成人化了。

  我一手扶住她的纤纤细腰,另一苹手抬起她的一条腿。

  年轻的女孩儿斜著上身趴在我身上,一手勾住我脖子,另一苹手抓牢墙上的
水管,跷起一条腿单脚独立,那条腿的腿弯被我用胳膊肘兜住,举得高高的,两
腿之间的秘密一览无馀。

  我矮了矮身子,高昂的阳具直楞楞地抵住她的牝户,浅褐的女阴生著一层稀
疏的绒毛,中间绽露出一线稚嫩的粉红之花。

  女孩紧闭双目,身子在我臂弯里微微发抖。

  我叉开两腿向下蹲了蹲,大胯骨一抬,龟头就分开鲜红的阴唇顺利地顶了进
去。

  她抿住嘴唇,脸调向一侧,鼻子发出粗重的呼吸。

  我继续向前推送,直到耻骨贴住她的下阴。青春少艾的狭窄和弹性紧紧地箍
实了阴茎,龟头被夹持得一阵阵酥麻,舒服得我浑身一哆嗦,尿眼微张,一滴精
液冒了出来。

  女孩「呃」了一声,睁开了失神的眼睛,独力支撑的腿不住颤栗,粗鲁的抽
送使她感到天旋地转,又长又壮实的鸡巴将阴道扩张至成年人的容量,饱绽的胀
痛与奇妙的充实感一齐从腹腔深处升起。

  眼看著她膝盖发软,身体摇摇晃晃,我赶紧搂住她的腰和腿往上托了托,女
孩儿踮直脚尖,身子被我提了起来,「啊!啊!」,她大声地呻吟了几下,叉开
两腿盘住我的腰,牙关紧咬,脸色憋得通红。

  我的长度完全进入她的体内,粗长的尺寸轻易地占据了从未开垦过的深处,
火热的尽头像地心的岩浆,意顿然涌现,我忍了又忍,仍然有几股精液断断续续
漏了出来。

  「嗷!」终於,女孩大叫了一声,全身剧烈地抽搐了一下,身体蜷了起来再
猛地向上一蹿,胸腹一阵急促地抖动。

  我依旧坚挺如初,气喘如牛,双手捧住她的屁股猛力抽送,将她送上又一个
高峰。

  小妖精被挑在「棒」尖上纵情起舞,她高声叫喊著,快感的波涛接连不断地
涌来。

  我抱著女孩走进房间,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肩膀架住她的两条小腿,开始
狂风暴雨似地冲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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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三十八章

  清晨醒来,人去床空,女孩儿已经不见了。

  我在被窝里静静地躺著,不由得念叨起小珠珠,这个钟点她该起床了吧?

  长这麽大,──也就是从昨晚上开始,珠珠才第一次踏踏实实地睡在自己的
床褥上,床单上画著可爱的米老鼠或者小丸子,早晨醒来还可以赖在被窝里撒一
会儿娇,用不著急急忙忙地爬起来,端著茶缸站在走廊里等工友送早饭来的手推
车,过不了几天,她也会像其它的小女孩儿一样,拥有自己喜欢的毛毛熊和芭比
娃娃,而不是出院病人丢掉的残旧的橡皮鸭子。

  可是┅┅,昨夜的女孩子呢?也许她的父母正在灯下苦候,她却宁可在陌生
人的床上借宿一宵,这是一种什麽样的心态?

  我打了个哈欠,下床,检查了一下衣袋里的钱包,果然空空如也,我叹了口
气,还好,昨天分到的一万五已经锁进抽屉里,要不然┅┅哼哼!

  洪良准时来接班了,见我心事重重的样子取笑飞机打得太多。我笑笑,收拾
了东西回家。

  在家里坐了不到五分钟,孙东风风火火地来敲门,拉起我就往楼下跑。

  没想到他会开车,我坐在副手席上纳闷,看著他驾著不知哪弄来的「金杯」

  面包,後面的车厢里堆著几幅作品,用毛毯包扎得结结实实。

  「帮帮忙,实在来不及了,今朝下午开幕昨天才给我场地,拆那!忙了一个
通宵!」孙东把著方向盘骂骂咧咧。

  我心不在焉地应付著他,心里想著约好了季彤明天出去玩的节目。

  到了地方下车,我俩把东西搬进一个小展室,空落落的厅堂里铺满深蓝色的
地毯,场地中间竖起了一圈屏风,外面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玻璃绘画,当中围著几
座钢铁的焊接制品。

  「不是你一个人的展览?」我一边气喘吁吁地搬动沉重的箱子一边问孙东。

  「几个人合搞,场地费平摊,」他忙得汗流浃背,「等一会儿还有人来,利
用我这里的空间展览塑像的。」

  「塑像?」闻言,我怔怔地,徐晶的毕业作品不就是塑像?「男的女的?」

  我问。

  「女的,」孙东简短地回答,忽然意识到什麽,看了我一眼叹口气∶「唉,
兄弟,不要再想了,她要是心里有你,不会不回来的,天下女人多了,何必一棵
树上吊死呢?」

  我默默地擦著墙上的玻璃画面,嘴里又苦又涩。

  不一会儿,进来一个穿著风衣的女人,指挥著两三个搬运工又推又抬几苹大
板条箱,我认出来在孙东的狗窝里见过。

  「阿东,你的朋友啊?有点眼熟嘛┅」女人笑嘻嘻地咧开涂得粉红的嘴唇,
呲出两排白牙冲我点点头,然後趴在孙东肩头耳语。

  「哎┅┅哎,没啥关系,不要紧的。」孙东促狭地朝我挤挤眼,嘴里的话说
给女人听。

  这时,又来了一个在小别墅里见过的任勇,吊儿郎当地,嘴角叼著烟,身後
跟著几个女的,个个卷发短裙,花枝招展,吱吱喳喳地闹得不行,他耸了耸肩,
说来帮孙东的忙,路上碰到了她们,以前相识的。

  三个男人快手快脚地干活,终於赶在中午之前布置完了场地,孙东锁好门,
领著一干人等在「避风塘」吃了午饭,各自散去。

  回家洗了澡,换下汗湿的衬衣,我躺在床上呆呆地发愣。

  不多久,季彤来了,身穿灰色西装西裤,衬衣的白领翻在外面,穿著一双浅
口黑皮鞋,头发盘在脑後,走起路来英姿飒爽。我笑说她的衣著像个妇联主任,
她听了直乐,高颧骨下面笑出了深深的褶子。

  她和同事在上海市区转悠了一整天,刚拜访完四处的「土地公公」。季彤洗
了把脸,坐下喘了口气,就拽著我坐上她开来的车。

  轻轻一踩油门,黑色的桑塔纳2000窜上了内环线高架,看著她娴熟地踩
离合器轰油门换档,我感慨道∶头一回坐女人开的车。

  季彤的嘴角一撇∶「哼!德性,看不起女人?」说著,车速猛地提高了,车
身震得「哗哗」乱响,窗外一片呜呜风鸣,我吓得冷汗直冒,连忙陈言利害,好
在她也深明大义,才没有搞出人命。

  她领著我绕著上海市转了一大圈,直到夜幕降临才收了车,她请我在「镇鼎
鸡」吃了晚饭才回家。

  洗完澡,我坐在计算机前上网,答覆两、三个问病的帖子,季彤换上新买的
套头睡衣,坐在一旁削苹果,她切下一块塞进我嘴里,嘎呐苹果又脆又香。

  「唔,不错,挺甜的,」我一边嚼著,一边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

  「哎,小军,我问你个事儿,你找没找对象?」季彤啃著手里的苹果问。

  「对像?」我心不在焉地反问,一面打字。

  「就是结婚对象,我说的不是章娜。」

  「那倒是有一个,父母介绍的,」我贴完一篇回复,顺便存进软盘。

  「啥时候结婚?」

  「结婚?还早著哪,」我关了机,收拾摊开的书本资料。

  「你和她办过那事儿?」季彤吃完苹果,直勾勾地看著我,表情似笑非笑。

  「嗯?什麽事儿?」我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摇摇头,「没有,她一指头我
都没碰过。」

  「哼,我不信,你就那麽老实?」季彤嘴角向下撇著,神情却明显放松了下
来,她抿著嘴唇,端起盛果皮的小筐走了出去。

  望著她的背影,黑亮亮的长发挽成一个疙瘩盘在头上,窈窕的腰臀在肥大的
睡衣里若隐若现,下面露出两条白晰圆滑的小腿,举手投足间不经意地流露出少
妇的风骚,让人怦然心动。

  我坐在沙发望著书桌上的笔筒发呆,「世」字里的血迹发出阴森森的寒光,
我打了个哆嗦,连忙站起来走过去,拿起一张《新民晚报》盖住笔筒。

  季彤在厨房里倒完了果皮回来,往床沿上一坐,抬手招呼我过去∶「哎,九
点多了,还不睡?」

  熄了灯,两人脱了衣裤,一先一後光著屁股上床。

  黑暗中,季彤热情万分,她的四肢像章鱼一样地缠绕住我,不断挺起腹部,
猴急地催促著∶「快!快来呀!」

  我小心翼翼地趴到她胸脯上,屁股轻轻一落,阳具没至尽根。

  季彤满意地哼哼著,眯起眼看著我在她身上耸动,她的两腿紧绞住我的腰,
嘴里不停地「哎唷」,下身随著我的动作一次次向上抬高。

  像往常一样,她的第一次来得很快,她一下子搂实了我,大腿狠命地夹拢,
「嗷!」地一声,身体在床上剧烈地翻腾。

  我待她完全平息才从里面抽出,她两腿大张,无力地撇开两侧,胸脯起伏不
止。

  我拧亮床头柜的灯,到厨房倒了杯温水,扶起季彤喂给她喝。

  「射了没?」她喝了几口,身子躺在我怀里,睁开无神的眼睛看我。

  「没有,干得不过瘾。」我毫不顾忌地说出大实话。

  「呵呵呵,」她疲倦地笑了笑,「瞧你狂的,将来谁家姑娘给你做媳妇可受
罪了,嘿嘿嘿┅┅」季彤掩口窃笑。

  见她恢复了精神,我把她放在床上,向前一扑,上身压在她的胸口,下身一
沉,又捅了进去。

  季彤轻声哼了一哼∶「这回能射精不?」

  「你还怕受不了?」我嘿嘿一笑,「上回让我操出「黄子」来了,忘啦?」

  「你这家伙真坏,」季彤拧我一把,脸上笑得有点不自在,「章娜让操你就
操,也不问问我?」

  「得了吧,那阵儿你美得都流出来了,还用问?」我嬉皮笑脸地,开始缓慢
地摆动身体。

  「你还说,还说!」季彤笑著在我身上乱掐,「掐死你!看你还敢不敢胡说?」

  我嘻嘻哈哈地抵挡一番,终於捉到她的两苹手腕,一左一右按在枕头上。然
後,我像蛤蟆一样趴著,撅著屁股上下掀动,季彤的腿盘绕住我的腰,小腿搭在
後面,随著起落,两脚跟不停地敲打我的尾椎。

  干了不到二百下,她娇喘声声,双眼紧闭,脸别过一边,两片嘴唇像捏起的
饺子边,狠狠地抿住,鼻孔张开,「呼呼!」地直喷热气。

  我低头向下朝两人中间看去,立时热血沸腾。

  季彤的下阴仰口朝天,敞开的门户内杵进一根通体黑红的肉棒,正在一刻不
停地自上而下猛捣,一股股白色细腻的泡沫被捣腾了出来,在阴道口越积越多,
逐步向四周泛滥,渐渐淹没了大腿根之间的整片「峡谷」。

  季彤忽地拱起腰,肚子挺了出来,「啊!」地喊了一嗓子,接著身子一落,
肚皮又瘪了进去,腹部肌肉一阵乱颤,阴道猛缩成一团。

  我的肛门不由自主地紧了一紧,类似强忍大便的射精紧迫感悄然掩至,阴茎
被她「咬」得死死的,欲拔不能,我趴在季彤身上,两手抄进她後背勾牢肩膀,
丢开一切花样技巧,快马扬鞭,放开手脚猛操。

  正在快乐得忘形的季彤猛然瞪大了双眼,高潮中的女阴敏感异常,肉棒的持
续抽插引发了接二连三的小高潮,像大海的波涛一浪紧接一浪,阴道不停收缩,
娇嫩的肉壁变得血红,连绵不绝的白沫渐渐变得稀薄。

  季彤的身体绷紧得像一张弓,头向後仰去,两眼翻白,两条粉腿在半空乱踢
乱蹬,这是她即将抵达转折点的前兆。我索性跪直上身,两手抄住她的屁股平端
起来一通急戳,她的长发拖在床单上,双手死命地揪住身子下面的毛巾毯,手指
关节的皮肤由於缺血变成了白色,全身打摆子似地乱抖。

  只听「啊呀!」一声,季彤两脚蹬了蹬,双腿挺得笔直,阴道里面「呼!」

  地冲出一股液体,热热的,淋到我小肚子上,紧接著,她身子一哆嗦又喷出
一大滩,然後张开嘴巴「噗!┅┅」地吐了一口长气,身体软绵绵地瘫倒下去。

  我挺了最後一下,抽了出来,右手握住阳具撸了撸,龟头向前一伸,精液射
在了她白花花的肚皮上。

                ┅┅

  心满意足的季彤流露出女人的温柔情怀,她的脸摩挲著我的面颊,两苹滚烫
的手在我後背上又搓又揉,接著,捧住我的头狠劲地吮吸我的嘴唇,她的舌尖在
我嘴里搅拌了一阵,把我的舌头吸过去含在嘴里,用牙齿轻轻地咬了咬,尔後,
连连咂吸。

  女人的无限柔情是最烈性的壮阳药,连木乃伊都能起死回生。

  疲软的阳具在季彤的阴道里急剧膨胀,一股热气从小肚子冲下去停在阴茎根
部,本已半软半硬的阴茎似乎又粗了一圈。

  我暗叫不好,唯恐就此一无遗,慌忙停止抽送,又舍不得退出来,只得勉强
静止在季彤深处,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冲动,缓缓放松会阴部缩成一团的肌肉。

  「累吗?」季彤脸上桃红未退,春意分外诱人,她伸出舌头舔著我的耳廓,
哑了嗓子喘著粗气说∶「别干了,我真受不了了,咱俩先睡一会儿吧?」

  我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後背,自己也感到心有馀而力不足,只得怏怏地说∶「
也好,你开一下午车,该好好歇歇。」说完,扶季彤躺好,扭熄床头柜上面的小
灯,拉过被子盖住两人,搂著她睡了。

  秋夜,漫长而漆黑,由於窗户紧闭,房间里有些憋闷,我半夜醒来便难以入
睡。暖烘烘的被窝里,季彤匍匐在我怀中,双臂缩在胸前,温热的身子随著均匀
的呼吸微微起伏,我轻抚她玉石般光滑、柔软的後背,心中无限感慨∶这样的天
生尤物被弃若敝帚,那人可谓身在福中不知福。

  「嗯,几点了?」季彤被我摸醒了,她嘟囔著,一条腿横压到我身上。

  「不到三点,睡吧,还早呢。」我吻了吻她的秀发,洗发水的馨香沁人心脾。

  「唔┅┅,」她揉揉眼皮,打个哈欠,「啊喔──,你还没睡呀?」

  「我睡半觉就会醒,医院值班熬出来的坏毛病,」我跟著也打了个哈欠,睡
意却无,大脑异常清醒。

  「你要是晚上睡不著咋办?」季彤灵巧地爬到我身上,脸对脸地端详我,伸
出椒舌舔弄我的鼻尖。

  「小时候父母教我数绵羊,一苹绵羊┅两苹绵羊┅┅这样数下去挺有效,後
来就不管用了,只能瞪眼到天亮。」我的手顺著她背部滑下去,从後面摸进大腿
缝。

  季彤顺从地分开两腿,她体内的液体一下流出来,热乎乎地淌在我肚子上。

  她向後撅高屁股套住我,然後一点点下沉,越套越深∶「干吧,天就快亮了。」

  说著,她身子往下一趴,脸颊在我胸口上,不停地亲吻我赤裸的胸膛。

  我搂紧了季彤的後腰,开始向上挺送。

  「嘿嘿嘿┅┅」季彤边笑边喘,「你┅┅你说干就干哪,哎┅┅轻点儿,哎
哟┅┅」

  她闭著眼满脸绯红,娇喘阵阵,两苹手使劲掐住我的肩膀,雪白的屁股一撅
一沉,迎合著我的进退。

  不一会儿,季彤挺直了上身,脊梁僵硬地朝後弯曲,一连打了几个冷战,然
後用力地叹了一口气,胳膊松弛地荡下来,我赶紧抱住她,让她扑倒在我身上喘
息。

  季彤累得散了架,顾不得自己体液肆流,趴在我身上迳自沉沉睡去。我在她
身体深处依旧硬如铁杵,欲射不得,只好咬著牙,翻身把她压到身下,草草地干
完了事。

  一觉睡醒已是第二天上午,季彤慌慌张张地穿好衣服,赶回公司宿舍去了,
临行前说这几天还要出去拜访客户,让我等她的电话。

  我无聊地躺了一会儿,手机忽然响了,是庄晓春打来的,要我领她出去转转。

  我开著助动车来到她楼下,没精打采地叩响了她的房门。

  「等一会儿!别进来!」她的叫声隔著门板传来,又尖又细,彷佛里面失火
了。

  等了几分钟,庄晓春打开房门站到我面前,手里提著个大大的花皮包,一身
牛仔衣裙,脚穿运动鞋。

  「嘿嘿┅┅里面还有其它人住,所以不请你进去坐了,」她歉意地笑了笑,
把大皮包往身後一背,「走吧,你说去哪儿?」

  「去新开张的博物馆好不好?听说有个古钱币展览值得一看。」

  「行!」她爽快地答应了,和我快步下楼。

  在地铁车厢里,庄晓春忽然问我昨天晚上在聊天室里为什麽不向她打招呼?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注意到了我的网名,只好告诉她我上网完全为了工作,
聊天室只是偶尔一瞥而已。她审视了我半晌,没出声,望著车窗外隧道黑乎乎的
墙壁发呆。

  「我觉得┅┅」她自言自语,「在上海交个朋友真难,人人都防著别人,就
怕吃亏,」她抬起眼徵询地看著我,「我说得对不对?」

  我闻言无语,默然地点点头∶「别说你刚来上海,有些人在上海住一辈子都
没有几个真心知己,我老爸就是。」

  她幽幽地笑了∶「那你呢?有几个知己?」

  「几个?」我想了想,摇摇头,「恐怕一个也没有。」

  「一个也没有?」她惊讶地睁大双眼。

  「曾经有过的,」我叹了口气,低下头看著地面,「而且是能和我生死与共
的,可惜┅┅」

  她不再多问,和我一起拉住扶手站著,两人随著车厢的晃动摇摇摆摆。

                ┅┅

  在上海博物馆转了一上午出来,站在街头,中午的太阳晃得两人睁不开眼。

  庄晓春坚持要把博物馆的门票钱还我,两个人在人民广场边推推拉拉好一阵
子,惹得旁边的行人侧目而视,最後我还是收下了。

  沿著南京路走了几步,看见「张小泉」刀剪店,我心里一动,拉著庄晓春走
了进去。

  以前徐晶时常抱怨家里的菜刀不好使,「切菜太钝,切手指太快」,打算结
婚的时候好好地买一套,她说要「张小泉」的,我说「王大福」的好,最终依据
「党指挥枪」的原则,我俩一致赞同「领导的指示一句顶一万句」。可是直到徐
晶离去,菜刀也没有买。

  「哇!这麽多!」庄晓春望著四周陈列的各种厨刀惊叹不已,「大大小小的
都有用吗?」

  「有,有用,你看这一把,」我比比划划,「又窄又长的适合割牛肉,那把
宽一些的切猪肉,」我继续胡乱指点著,「喏,这是切精肉的,这是切肥肉的,
这一对刀嘛,左边那把切鸡的左翅,右边的切右翅。」

  「对对,」庄晓春也来了兴致,对著一排尖刀如数家珍,「这些是水果刀,
削苹果皮的,削生梨皮的,削西瓜皮的,削香蕉皮的,削葡萄皮的┅┅」

  她从左到右一路数下去,逗得趴在柜台上的两个店员笑不可仰,我赶紧拦住
了她的嘴,生怕她说出什麽「鸡蛋皮、鸭蛋皮」之类的。

  「先生小姐,要买菜刀是伐?」其中一个年长的店员走了过来,笑呵呵地打
招呼,「我们是百年老店咧,质量绝对放心,啊,看中了什麽样子的?」

  我取过一把厚重的方头菜刀在手里掂著,庄晓春也要了一把不锈钢的颠来倒
去地看。

  「哎┅┅┅对啦,碳钢的切生肉,不锈钢的切熟食,生熟分开,这样比较卫
生。」营业员在一旁敲边鼓。

  「嗯?」庄晓春听出味道有点不对,「不是不是,」她急急地摆手,「我跟
他不是一齐用的。」

  「啊?不是一起的啊?」营业员一怔,随即大窘,「哎哟,对不起,对不起,
我搞错了┅┅嘿嘿嘿┅┅」他不好意思地搔著後脑勺。

  当我俩走出店外,庄晓春终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上海的营业
员真可爱!哈哈哈!那麽大年纪还会脸红!哈哈┅┅哈!」她一路大笑著朝前走
去,我拎著塑料袋跟在後面,望著她穿著牛仔衣裙的背影,光著白白的两截小腿,
依稀眼熟,彷佛徐晶长发飘扬地走在秋日的街头。

  「走啊,愣著干啥?」庄晓春笑著回头招呼,我紧跑几步赶上去,和她并排
走著。

  「看我买刀你也买?」我问。

  「是啊,原来我和一个朋友合租,她搬了连菜刀也拿走了,害得我只好用剪
刀瞎凑合,前两天我又找著一个新夥伴,两人轮流做饭缺一把菜刀,正好今天赶
上你也买,我就想起来了,呵呵┅┅」她说得很快,蹦蹦跳跳地跟上我的步伐,
「哎,这「张小泉」到底行不行啊?名牌?」

  「名牌。」我边走边点头。

  「老牌子?」

  「嗯,老极了,跟你们的「王麻子」差不多吧。」

  「你听说过王麻子?你怎麽会知道的?」她惊讶地问。

  「以前他住我们家街坊。」我信口雌黄。

  「嘿!你可真能吹!人家早死五万年了,和你住街坊?哼哼!」

  在城隍庙外面吃小笼馒头的时候,庄晓春还在数落我吹牛,我哭笑不得地制
止她∶「别说啦,你这麽念叨王麻子,不怕他老人家今晚上去敲你的门?」

  她一缩脖子,鼓起眼睛瞪著我∶「迷信!亏你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医生!怕
鬼?我就不怕!」说完,骨碌著眼睛,狐疑地看看四周的空气。

  「你当然不怕啦,鬼见了你这麽艳光四射的美女,早就酥了半边身子,还有
力气害你?」

  「真的呀?」她装模作样地又惊又喜,「怪不得你走路总是一瘸一拐的。」

  我鼓起腮帮子,想了半天,没说话。

  夜幕低垂的宛平路上,橘黄色的路灯透过茂密的梧桐树叶撒落下来,秋风吹
过,片片焦黄的落叶漫天飞舞,马路上积著一层厚重的枯枝败叶,就像铺了褐色
的地毯。我和庄晓春在人行道上慢慢地踱著步,乾枯的树叶被两人踏得「吱吱」

  作响。

  「好了,我到了。」忽然,她小声地说。

  「是吗?」我抬头看看,已经来到她住的楼下,「这条路好像变短了,以前
我上中学的时候天天经过,那时只恨路太长,老也走不完。」

  「呵呵呵┅┅」她笑了,「你真会说话,」她停了一下,「今天┅谢谢你,
领我走了那麽多地方,我都没去过。」

  「以後有空再陪你出去转转,其实好些地方我也第一次去,认认路也好。」

  「你这两天放假吗?要不明後天?」

  「好,明天晚上给你电话。」

  告别了庄晓春,我骑著车来到父母楼下。

  家里的气氛有些压抑,老爸老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相对无言,乳白色的落
地灯躲在角落里孤苦伶仃地亮著,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墙上的石英钟在「嚓!

  嚓!」地走动。

  「军军,过来坐,爸爸有话要跟你说。」父亲面带沉痛之色,声音暗哑。

  「啥事?」我坐到他对面,不安地望望侧边的妈妈。

  「岚岚可能不回来了。」爸爸说了一句便住了口。

  「不回来了?为啥?」我很意外。

  「岚岚的爸爸被双规了,她麽也就┅┅」

  「双规?」我有点啼笑皆非,为什麽总是这样?每当我确定了方向准备迈步
向前,意想不到的变量就来了。

  「双规,就是在规定地点就规定问题┅┅」爸爸还想解释清楚。

  「我知道,」我不想听废话,急著问下去,「那麽以後岚岚都不会来上海啦?」

  「那当然啦!家里出了这种事情,她回来干什麽?」老妈尖细的嗓音响起,
她伸出一根手指点著我,「军军哦,你不可以去找岚岚啊!引火烧身懂不懂?这
个时候,各人顾各人哪!」

  「各人顾各人。」

  回家的路上,老妈的这句话一直在耳边萦绕,我骑著车,两手机械地扶住车
把,发动机「噗噗」作响,宋岚噘著嘴埋怨的神情在我眼前反覆晃动,像一卷没
有尽头的电影胶片循环放映。

  我不喜欢回顾过去,除非往事值得留恋。

  宋岚在我家出现的最初三年里毫不起眼,在我眼中,她不过是众多叔叔阿姨
家来的「小亲戚」,到後来老妈把她正式引介进入家门,我才意识到她的存在隐
含著「鹊巢鸠占」的危机,但我并不嫌恶她,因为那是我父母导演的闹剧。

  渐渐地,宋岚走进了我的生活,融入了我家,她的纯朴、爽朗和智慧更使我
「恨」不起来,在我心目中,她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妹妹,直到徐晶莫名其妙地离
去。然而,那并不是她的错。

  正当我决定彻底妥协的关头,命运却和我开了一个玩笑,它告诉我妥协毫无
意义。

  骑著骑著,我想起来孙东让我今天晚上去拿他的画,东西虽然烂,总归是花
钱买的,挂在墙上也算附庸风雅,犯不著打肿脸充胖子。

  我在孙东租来的小屋门口停好车,看见窗户拉著布帘,透出昏暗的灯光,这
小子正在数钱吧?我敲了敲门,没有人响应,又敲了一次,屋门「吱呀」一声开
了,孙东身上裹著床单,摇摇晃晃地站在门口。

  「喔┅┅,是┅是你呀,」他说得含含糊糊,嘴里喷出一阵酒气,「进┅┅
来吧。」

  我进屋脱了鞋,随他走进里间,门帘一撩,热烘烘的空气混合著浓重的酸味
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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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三十九章

  我眯起眼,借着昏黄的灯光辨认了一下,只见小小的房间一角仍旧放着那张
矮炕桌,桌上摆满了啤酒和叉烧、白斩鸡一类的熟食,屋中间的在草垫子上,几
个似曾相识的男女或卧或坐,挤成一堆。

  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仰面躺在地上,身上压着一个光膀子的男人弓着腰一曲
一拱地动弹,像只炒锅里的活虾。

  女人的上衣解开了纽扣,露出贴身的红色胸罩,细花裙子撩到腰上,两条腿
举得高高的,像白胖的手臂一样环抱住男人,透明丝袜松松垮垮地套在小腿上,
两脚翘着脚尖勾在一起,随着男人的身体起落,嘴里“哎哟!哎哟!”一个劲地
叫唤。

  那个男的是任勇,他底下的就是跟着一起去展览馆的女人,旁边两个年约二
十五、六的女子倚坐在一起,身上罗衣半解,露出光光的大腿,正在低声说笑,
一面朝着任勇他们指指点点,见我进来,她俩不约而同地停止说话,用火辣辣的
眼神上下打量我。

  我盘腿靠着炕桌坐下,端起啤酒呷了一口,忽然发现炕桌的一角摊开一张巴
掌大的锡纸,还有两、三根烧焦的火柴梗。

  我吃惊地望着孙东:“阿东,你吃白粉?”

  “不是我,”孙东甩掉了身上披着的床单,胳膊肘懒洋洋地支在炕桌上,探
出身子看着前面草席上干得热火朝天的男女,用下巴朝前轻轻一点:“任勇和她
们一道吃的,又喝了点儿酒,发骚发到现在。”说着,他招呼那两个女人:“小
红、阿芳,坐过来呀!这是黄军,昨天在展览馆见过的,老熟人啦……”

  接着,他又给我介绍了这两位靓女,长发披肩的叫阿芳,身材丰满,硕乳垂
胸,烟视媚行的姿态中逸出一丝风骚,另一位小红剪了齐耳短发,圆圆的脸蛋红
扑扑的,面若桃花,神情有些拘谨,可是眉宇之间的妖娆之气无法掩饰。

  孙东醉醺醺地把小红拉进怀里,低头在她胸前颈下乱啃,小红缩作一团“嘻
嘻!”直笑,笑容里带着一点邪味,孙东亲了一会儿,扒开小红的裤衩,手伸进
她的两腿中间摸索起来。

  小红笑得更疯了,身体在草垫上滚来滚去,“咯咯咯!”地放声大笑,左手
一伸握住孙东胯下的鸡巴,把他拉到自己身上。

  阿芳粉面含春地看着孙东和小红在地上翻滚,手托住腮帮支在桌上,眼尾不
时瞟一瞟我,嘴角带着一抹微笑,我凑过去拖她,她笑嘻嘻地挣了一下拽拽我的
衣袖,示意我脱去外衣,我脱了衣裤,两个人光着身子搂在一处,她的舌头伸进
我嘴里,像一条湿热的泥鳅又软又滑,那一对肥大的乳房贴住我胸口,硬梆梆热
乎乎的,烫得我欲念骤起,抱住她就往草垫子上按。

  “等一会儿……”她轻轻喘息着,“先把下面洗洗……”她的脸红红的,两
腿夹紧。

  “好,我们一道洗?”

  阿芳微笑着点点头,起身和我一同走进浴室。

  淋蓬头下,我抱着阿芳温热的身子,她拿着肥皂轮流的涂抹我俩,她的手很
软,手指纤长,留着亮晶晶的长指甲,我注意到她的右手无名指戴着戒指,心里
一动:“你来这里不怕家里人知道?”

  阿芳察觉了我的视线,嘿嘿一笑:“他出国去了,哪里会晓得?”她冷笑着
看了看我,“哼哼,怕了,是吧?胆小鬼!”

  “怕?”我的手指逗弄着她的两朵‘岭上红梅’,看着她们越来越凸出,
“我是想不到你结了婚还出来和孙东玩?”

  “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任勇带我来的,他是我邻居,”阿芳打开水龙头冲
洗两人身上的肥皂泡,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哦,你老早就认识任勇?”我语带双关地问。

  “唔~~老早了……”她抬起大眼睛盯了我一眼,听出了我的意思,“后来
就……”她笑得有些诡秘。

  “那两个也是你邻居?”我指指浴室门外,一阵阵男人和女人激烈的叫喊声
传了进来,夹杂着“呼哧呼哧”的喘息。

  “你说小红和朱冰?她们和我是中学同学,常在一起玩。”阿芳关了水,和
我跨出了浴池,一边用毛巾擦干净身上的水珠,一边出神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很
快,她的面色变得绯红。

  她把毛巾丢进浴缸,头靠在我的肩上,身子紧挨着我,一条胳膊从后面揽住
我的腰,另一只手轻柔地抚摸我的胸膛,手指微微打颤,她抬起脸迎向我,眼睛
水汪汪的,像蒙上一层雾,鼻孔大大地张开,粗重地呼吸着。

  我扶着她光滑的脊背,一手捧起她的脸庞,张开嘴含住她的红唇,舌尖轻轻
舔着她的上腭,暴涨的阴茎探进她微岔的两腿之间缓缓游移,阿芳低吟一声:
“嗯……”双腿一弯,身子向后软倒,我一把搂紧她娇弱无力的身体,看看狭小
的浴室别无他物,我只好坐在马桶盖上,双膝并拢,扶着阿芳分开两腿跨坐在我
腿上。

  “哦……进去了,”她长长地呼了口气,搂住我的脖子,挺起前胸的双乳用
力地在我身上摩擦两颗奶头。

  我右手扶住她的腰板,左手握起她的乳房揉搓,嘴唇贴在阿芳弯曲的脖颈上
亲吻,耳听得她的气息越来越粗浊。

  “来,快点呀,”她趴在我耳边低声哀求,吐气如兰。

  阿芳柔媚的央告撩旺了我的欲火,我伸出双臂抱紧她的腰背,挺起胯骨向上
顶送。

  “啊!啊!啊……!”阿芳恣情纵意地叫喊起来,身体热烈地响应着,手臂
勾住我的脖子,胸腹一收一缩,骨盆快速地前后摇摆,火热的阴道开始抽紧,喉
咙里的欢声越叫越粗哑。

  “喔唷,你们在这里干起来啦……”忽然,浴室门口传来女人的话音,我抬
头一看,那个朱冰一手扶着门框,不着寸缕的身子倚在墙上对着我们嘻嘻地笑。

  我一面在阿芳下面耸动,一面笑着问朱冰:“外面怎么样啦?玩够了到里面
来玩吧,我们刚开始呢。”

  朱冰只是嘿嘿地笑,并不说话,站在阿芳背后,眼睛注意着阿芳屁股下面的
阴影处。

  “哦!哦!朱冰……朱冰!”阿芳一面使劲地摇晃下半身,一面连喘带说,
“他很会弄的……”

  “咯咯咯!”朱冰笑出声来,弯下腰仔细观察阿芳的下体被洞穿的情景,
“舒服得流汤流水的,告诉我干什么?”说着,她笑盈盈地站起身,抬腿跨进浴
池蹲了下来。

  我一边挺身猛操阿芳,一边留意她的面部表情。忽然,阿芳停止了叫声,面
孔憋得通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用力绷紧了全身,挺胸屏息迎接临近的高
潮。

  说时迟那时快,阿芳身体猛地一震,失魂落魄地“啊!”了一声,接着腰肢
往上一拱,腹肌一阵剧烈地抖动,我刚才只顾和朱冰说话,龟头的快感消退了很
多,只觉得被阿芳夹得紧紧地,并未急于射精。

  朱冰撒完尿,站在浴池里往身上淋水清洗,看见阿芳挺直上身不住哆嗦,我
仍在不停地抽送,她捂住嘴窃笑,小声说:“你蛮厉害,身体挺壮的。”

  “哎,想不想来一次?”我偏过头对她说,同时放慢了动作,阿芳仍沈浸在
高潮的余韵中,不时发出一、两次轻微的颤抖。

  “呵呵……”她但笑不语,丢了个眼色,朝我怀中的阿芳努了努嘴。

  我会意地站起身,把阿芳轻轻地抱进房内,放在地上,她紧闭双眼,嘴里大
口小口地喘气,顾不上说话。

  这时,孙东和任勇已经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席上昏昏酣睡,那个小红独自裹着
被子睡在一侧,房间里竟然多了一个女人,是那个与孙东合伙参展的雕刻家,身
上只穿著白色的衬衣和三角裤衩,正趴在小桌上自斟自饮。

  我回到浴室里,伸手去拉朱冰,她推了我一把:“去,洗洗干净,邋里邋遢
的,都是别人的东西。”我醒悟过来,笑了笑,在浴池里冲洗干净下身,搂着她
步出浴室。

  今天偶遇的三个女人里面,阿芳最有女人味道,浑身上下肥而不腻,圆润又
不累赘,除了胸前有些下坠,小腹和臀部依然收得紧绷绷的,相比之下,小红则
显得有些单薄,但胜在青春可人,朱冰的体型最棒,胸挺腰细,两腿修长笔直,
走动的时候,葫芦形的腰胯左右的摇摆,圆圆的屁股蛋儿跟着一扭一扭,煞是诱
人。

  朱冰似乎很得意于拥有骄人的身材,她背对我站在那里,用力地挺起前胸,
臀部夸张地向后撅高,纤细的腰肢弯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我情不自禁地从后面摸
了一把她的屁股,她笑着躲闪开去,可是被我拽住胳膊又拖了回来。

  她笑着回转身,双臂勾住我的后颈,踮起脚尖身子贴了上来,我抱紧她滚烫
的身体,把她轻轻地放倒在垫子上,她喘息着张开两腿,引导我进入她濡湿的深
处。

  朱冰高声地吟哦,身体像垂死的鳗鱼在砧板上扭动,双腿如一道铁索紧紧地
锁住我的腰身,在兴奋剂的催促下,她益发热情高涨,鲜红的阴唇飞快地充血肿
胀,像一朵盛开的情欲之花自两腿间怒放而出,紫红色的花瓣向两旁翻卷,洞开
的阴道如一孔清澈的泉眼汩汩流淌。

  十平米的小屋内闷热得像蒸笼,狭小的空间弥漫着酒菜和精液的腥气,夹杂
着女人下体的酸味。我感到燥热异常,粗声大气地呼吸着,张开鼻孔直喷热气,
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滴水,仿佛淹没在淫欲的泥潭里挣扎,阴茎在朱冰的身体内
暴胀,把她的阴道大大地撑开,我鼓足勇力,像红了眼的公牛不知疲倦地猛进。

  朱冰声嘶力竭地狂呼乱叫:“啊!啊!……啊!”两只手发疯似地撕扯着自
己的头发,身体随着我的冲撞在地垫上一窜一窜,张开的大腿肌肉急促地战栗起
来。

  我正趴在朱冰身上将她送上第一个高潮,忽然,一个热乎乎的肉体贴上我的
后背,不用看也知道,是那个女“艺术家”。

  她气喘吁吁地咬着我的耳垂,舌尖舔着我后脖颈又湿又凉,“快点……快点
……”她低声催促着,神情焦躁万分,她的手穿过我腋下伸到胸前,狠劲揉捏我
胸腹的肌肉,“快一点呀,快出来……”她像个久旷的荡妇发出饥渴的哀求,两
手渐渐下滑,探进我小腹下方。

  我猛地一震,阴囊和阴茎被她用力抓在手里,她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圈成一个
环形,紧密地箍实了鸡巴的根部,龟头立时胀大了几分,满腹的泄意顿时稍稍退
却。

  朱冰已在痉挛中缩成一团,下身吐出一滩白花花的泡沫,身子一抽一抽,兀
自颤抖。

  我退了出来,身后的女人立刻扑了上来,她急切地握住我的器官,顾不得上
面沾满了朱冰的液体,身子往后一仰躺到地上,把我拉到她身上,“来……来呀
……”她急不可待地把我牵引到入口处,两腿屈曲,双脚踩在地上,屁股腾空而
起。

  我身子往下一降,喷薄欲出的生殖器滑进了女人体内,她从胸膛深处挤出一
声低沉的呻吟,“呃……”,声音悠长显出无限满足,好象沙漠旅人得到甘霖的
滋润。

  趴在女人的胸口,望着她眼角细微的鱼尾纹,我开始缓缓抽送。

  青春易逝,情欲却像田野中的稗草,随着岁月的灌溉终于茂盛得近于奢靡,
道学家称之为放纵,美学家以为是美,经济学家概括为厉行节约,医学家认为是
传播途径,革命家批判为腐朽堕落,我,实践家,这是得过且过。

  女人伸出舌尖被我含进嘴里细意咂吸,她满意地哼哼着,我的每一次冲击她
都重重地“嗯!”一声。女人的欲焰愈发炽烈起来,她不断抬高下身,双脚踏住
席子,展开自己最隐秘之处迎合我。

  我抽动得越来越疾,龟头霎时间膨胀开,尿孔一睁,眼看着阴茎下部的精管
变得又粗又硬。

  女人发现了我的激动,她憋红了脸,从咬紧的牙关里蹦出几个字:“等一会
儿!等一会儿!”

  我毫无顾忌地冲锋陷阵,鸡巴猛地一胀,第一股火热的精液已经射了出去,
女人疯狂地大喊起来,双手抠住我的屁股,剧烈地上下晃动骨盆。我在她体内恣
意地排放着热情,精液像炽热的岩浆从地心冒出,源源不断地注入她的深处。

  我静息了下来,趴在女人胸脯上喘息,她的全身冒出一片细密的汗珠,额头
上汗水淋漓,眼睛和脸颊的妆粉溶开了,秀美的脸庞上染得片片黑红。

  她睁开眼睛,意犹未尽地望着我:“来呀,再来呀。”

  龟头很敏感,我咬着牙,强自挺起了半软的阴茎艰难地运动,她的腔道内分
泌非常旺盛,滑行的感觉万分舒畅,顿时,欲焰复炽,我的胯下刹那间恢复了活
力。

  女人抱住我一滚,身体翻到我上面,她撇开两腿跨骑在我身上,双手撑地支
住上半身,屁股一撅一落地主动套弄下来。

  我仰面平卧,两手抓住她悬垂的乳房,手指捏住发硬的奶头使劲地揪扯,
“啊!……咿!咿!咿!”她尖叫起来,身体往下一扑,下阴越套越快。

  我放开她的奶子,两只手掌抚摸着她的脊背,丰腴的凝脂随着她腰胯的摆动
急促地颤抖,皮下的骨骼若隐若现,仿佛隐没在欲海浪涛中的暗礁。

  “来了!来了!”女人惊叫了几下,仰起头,僵硬地挺直上身,“啊呀!”

  一声,阴道猛然一抽,将我锁得牢牢的,她跌落下来,全身瑟瑟抖动,嘴里
含含糊糊地呻吟着。

  我轻轻地翻身将她放到草席上,女人紧紧地攥着我的手指不肯放开,我趴在
她身上和她亲了几个嘴,这才慢慢爬起来。

  孙东还在呼呼大睡,像一只死狗,阿芳摇醒了任勇,压在迷迷糊糊的男人身
上,两人的四条腿绞在一起。

  我丢下身旁的女人,跪爬几步来到小红身边,她醒了,望着我嘻嘻直笑,我
揭开被子钻进去,和她躺在一处。我的手伸进小红的大腿之间,她习惯地闭拢两
腿,我轻轻摩挲着她稀疏的毛发,她闭起眼小声地哼着,一会儿,大腿松弛了,
慢慢地向两旁张开,我趁势伸出二指探进她隐秘的洞穴。

  这时,朱冰也钻了进来,她贴上我的后背,胳膊绕到前面,温暖的手掌握持
着我的家伙撸褪包皮,用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揉捏胀硬的龟头。

  朱冰的手掌很绵软,手指充满了弹性,揉搓的动作不徐不疾,恰到好处,很
快,我的阴茎被她撩拨得又粗又长。她在我的背后偷偷地笑了,换了一个手势,
四指并拢和掌心围成半圆筒状急速套动,同时,拇指不住地刮擦龟头后面的肉棱
子。

  我的食指和中指紧紧抠住小红的肉襞飞快地转动,越来越多的液体从阴道深
处冒了出来。她侧睡在枕头上,脑袋夸张地向后仰去,双手抱拳,两腿夹住我的
手臂,大腿内侧“突突”打颤,两只脚在被窝里乱踢乱蹬。

  朱冰察觉到我挺出小肚子的征象,她停下手,扳住我的肩头趴在耳边小声说
:“好了,快上呀!”

  我一跃而起,翻身压住小红,抖擞起精神一棍搠了进去,她已是溃不成军,
抖着身子喷出一腔淫水,“嘤咛”一声便躺倒不动了。

  朱冰拉了拉我的胳膊。她躺在被窝一侧,一只脚搁在我屁股后面,脚趾不停
地抓挠。

  我从小红身上爬下来挪了过去,朱冰热切地搂住我,把腿一岔,两脚使劲勾
住我的腿……

  ************第二天清早,我精疲力竭地走出孙东的房子,艺
术家们要去展馆收拾东西,开车带着两个女人先走了,阿芳跟着我,坐在助动车
后面送她回家。

  阿芳住在田林,地处闹市边缘,小区内很幽静,多是新建的居民楼,新墙,
新路,小树苗。

  “上去坐坐吧,”阿芳从车后座上蹦下来,笑意盈盈地望着我,“家里没有
人,不要紧的。”

  “好,那我就打扰啦。”我把车推进车棚,随着她登上三楼。

  进门后,果然空无一人,一左一右两间房亮堂堂的,陈设着浅木色新家具。

  我站在充作卧室的小房间内,看着粉红色的窗帘和被褥,一切都是簇新的。
墙上的结婚照里,阿芳身穿白色的婚纱,依偎着一位清癯的男子,长裙的白纱拖
曳在地面,如同孔雀的尾羽。

  阿芳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杯热茶递给我:“给,小心烫,”她撩了一
下栗色的卷发,“做完事情要喝热的,知道吗?”说完,她面对我坐在床沿,呆
呆地出神。

  我呷了口茶,指指对面的墙上:“你老公?年纪蛮大的嘛。”

  “嗯,”阿芳回头瞧了一眼,“他是海员,二副。”

  “哦,怪不得你讲他出国了。”

  “呵呵……”阿芳笑了笑,垂下头看着挂在脚尖上晃荡的绒布拖鞋,忽然,
她想到什么,跳了起来跑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找到一个小药瓶倒了一粒在手心
里,她走回我跟前,把托在掌心里的药丸往嘴里一丢,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仰头
把药咽了下去。

  “什么药?”我问。

  她看我一眼,笑而不语,转身走到窗下拉紧窗帘,屋里顿时暗了下来,整个
房间沉浸在桃色的温馨与暧昧中。阿芳打开衣柜,取出一袭白色的睡裙换上,然
后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

  在粉色朦胧的光晕里,她在床上拥被而坐,双臂和精致的锁骨裸露在睡裙外
面,两肩挂着细细的吊带。她用手掩住嘴打了个呵欠:“啊……呒……,你不困
嘛?”她揉揉眼皮,“我可要睡觉了。”说完,她往下躺了躺,拉起被子遮住下
巴,闭起眼睛。

  我脱下衣服,撩开被子躺到阿芳身旁,她自然地抬起后脑勺枕在我胳膊上,
身体往我怀里偎依过来,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盯着我看。

  “黄军,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家里人?他们……”

  我刚要说下去,门铃“叮咚”响了一声。我和阿芳同时怔住了,互相对看了
一眼,“是谁?他?”我轻声地问。

  “哎哟!我差点忘了!”阿芳猛地从床上蹦起来,急急忙忙地穿上拖鞋,
“快快!躲起来!先到床底下藏一会儿!”她飞快地捡起我的衣服塞进床下,接
着把我的皮鞋也踢了进去。

  门铃“叮咚叮咚”响个不停,我手忙脚乱地爬进床架下面,幸亏席梦思床垫
的垂幔很长,细密的流苏耷拉到地上,把床下遮得严严实实。

  我缩在床底大气也不敢出,耳朵嗡嗡作响,心脏“噗嗵噗嗵”的,差点从嘴
里跳出来。

  阿芳穿著拖鞋的脚步声绕着床转了一圈,终于朝大门响去,我屏息静气地支
楞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吱呦……”阿芳打开了大门。

  “啊,是你,进来吧。”她的声音怯生生地,伴着一个男人压低的话音。

  “哐当!”房门重重地关上了,阿芳细碎的脚步和男人沉重的步伐向这边移
近。

  “小吴啊,过节还好吧?”男人低沈的声音像一声炸雷在我耳边爆裂开,天
啊!这声音我听了二十多年,每一个抑扬顿挫都是那么熟悉,带着威海口音的浑
厚嗓音极富磁性,曾经把我老妈迷得神魂颠倒,今天,却让我心惊肉跳。

  “还好,谢谢领导关心,”阿芳小心翼翼地回答,声音又尖又细。

  “哈哈哈哈!……”领导笑着往床上一坐,床垫沉了下来,“啥领导不领导
的,这又不是在办公室里,随便点,啊?”

  “哎,知道了,”阿芳小声答应。

  “来来,坐到这边来,”领导拍了拍床褥,阿芳顺从地坐下,垫子又下降一
寸,“半个多月没来,想不想我?”领导的话音甜得让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嗯,想……”小女人的声音像蚊子叫。

  细细索索地,衣物摩擦的声音传来,一会儿,阿芳那件又轻又薄的吊带睡裙
掉到地板上,接着,是一条小巧的白裤衩。忽然,床垫大大地震动一下,领导站
了起来,我趴在冰凉的地板上一件件数着,培罗蒙外套、西裤、阿曼尼衬衣依次
落在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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